“先生,此事确实与夫人毫无干系,是官家派人前来传旨。”曹青禾话音刚落,一旁的青竹也是急忙开口应道。
闻得此言,王行之心中不禁一沉,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暗自揣测起来:“难道那人竟是赵煦不成?”
要知道就在昨夜,当他从叶二娘口中听闻有人前往无量山寻找东西的时候。
王行之便已在暗地里有所猜想,会不会有其他同乡如自己一般借体重生,来到这方天地。
而在王行之所怀疑的人当中,唯有两人可能性最大,其一是赵煦,其二则是赵佶。
此刻,青竹竟这般突兀地被召回京城汴梁,王行之自然而然地将矛头指向了赵煦。
毕竟,青竹不过只是区区一名侍女罢了,在当今这个时代,她所处的地位着实算不上有多高。
然而赵煦却骤然降下旨意,急召青竹回京,如此行径显然表明有人已然知晓他与青竹之间关系匪浅。
故而对青竹下手,无非就是企图通过掌控青竹,从而拿捏住王行之本人。
然而皇帝已然下达旨意,青竹的离去已成不可更改的事实,但是王行之心底却是充满着无尽的不满与深深的不舍。
可即便如此,他深知此时再多言语也是徒劳,于是只是关切地开口道:“事已至此,那我便派遣一队精锐士兵护送你前往京城吧。
这样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确保你的安全无虞。”
青竹轻轻摇了摇头,婉拒道:“多谢先生美意,不过真的不用麻烦了。
今日我会与前来传旨的人一同出发,先去到熙州。
林原大人已经安排好人手,届时他们自会送我抵达汴梁。”
王行之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接着又叮嘱道:“也罢,既然你已有安排,那我便不再强求。
只是日后若在汴梁遭遇任何不公之事或受到半点委屈,切记一定要及时写信告知于我。
莫要独自承受,我定会想方设法为你讨要一个公道!”
说到最后一句时,王行之神情严肃,语气坚定而有力,仿佛誓言一般掷地有声。
此刻的王行之虽然对眼前的局面无能为力,无法做出更多实质性的举动来改变现状。
但是,他只要能够成功攻克凉州,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方领土和势力范围。
再过几年,他有自信有和大宋平等对话的底气。
待到那时,或许他就能更好地保护身边的人,包括眼前即将远行的青竹。
听到王行之这番诚挚的话语,青竹眼眶微红,用力地点了点头,娇声应道:“先生放心,青竹到达汴梁之后,一定会经常给先生写信报平安的。”
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再次补充道:“还请先生多多保重身体,勿要太过操劳。待我在汴梁安顿下来,再寻机会报答先生的恩情。”
“小丫头,那么你且保重,祝你一路平安。”
王行之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青竹的秀发,语气中充满了不舍与宠溺。
嗯——
青竹重重的点点头。
随后,王行之又旁若无人的与青竹交谈了好一段时间,叮嘱了诸多事。
那亲昵的模样,让一侧的曹青禾看得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但是,王行之却是没有丝毫搭理她的兴致,与青竹交流完后,便直接回转了营地,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曹青禾无奈,只能带着众人一起离开。
而王行之却是在暗处,紧紧盯着几女的背影,双目不停变换闪烁,最后眼神一定,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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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今夜的明月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星辰也十分淡薄。
而此时榆中县的营地之中,一位黑衣之人动作飞快的在营地中穿行,只见得道道残影掠过,那位黑衣人,已然进了王行之的营帐。
营帐中亮着微弱的烛火,王行之坐在桌案前,正借着烛火,看着兵书。
黑衣人入内,王行之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淡定的放下兵书,轻声说道“来了。”
“见过大人。”
黑衣人却是十分客气,尽管双腿残疾,全凭手中的两根铁杖支撑,但还是恭敬的对着王行之,行了一礼。
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
“说说吧!你在少林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王行之没打算与段延庆闲谈,而是直入主题。
“回大人,经过也多方打听……”
段延庆也想早些知道自己儿子的下落,哪里会怠慢,便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娓娓道来。
昨夜叶二娘在转达王行之的话时,便已经得到了她自己儿子的信息,正急着离去。
昨夜段延庆就想过来,但又害怕惹恼了王行之,因此才等到现在。
所以,王行之一问,他的话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个彻底。
“少林这是在找死。”
听着段延庆所说,王行之脸色渐渐变得阴沉,眉宇间带着浓郁的煞气。
少林之所以将事情转移到慕容博头上,其实不是玄慈不想,而是不能。
毕竟王行之是朝廷命官,若是扣在王行之头上,那么就是在明面上与朝廷作对。
因此,玄慈只能将事情扣在慕容博头上。
不过,根据段延庆探听得来的消息,玄慈与朝廷中人有所勾结。
段延庆之所以这么久才回来,就是想要打探清楚玄慈背后的人是谁。
但是,玄慈与其背后之人都十分警惕。
段延庆费尽了心思,也无法探查到玄慈背后之人,只知道那人来自汴梁。
不过,这些对王行之来说也就够了。
他怕的不是明面上的敌人,而是隐藏在暗中的老鼠。
而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反倒不是这事,而是青竹。
他不知道赵煦的目的,但却是有种预感,此次若是不拦下青竹,恐怕今天白日,便是他与青竹最后一次见面。
可是,王行之也清楚,这事他是万万不能露面。
所以,王行之抬眸看着段延庆,沉声道“段老大,不知你是否愿意,和我再做一笔交易?”
“大人直说便是,又何必拐弯抹角。”
段延庆闻言,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抹恼怒,以为王行之言而无信。
心中暗自思忖,“若是王行之一直以自己儿子之事威胁,恐怕得另做打算。”
王行之瞧着段延庆的神色,便知道段延庆恐怕是以为,他还会用段誉身世来威胁他。
虽然他也想,但是却是不能,因为他接下来的交易关乎青竹,别到时候被段延庆反向威胁了。
所以,他需要表露自己的诚意。
于是,王行之微笑着说道“段老大,交易之前,我们还是结束上一次交易再做商议。”
呃——
段延庆闻言一愣,而后猛然抬头直溜溜的看着王行之,颤声道“大……人,你的意思是,你要告诉我,我儿子在哪里。”
“这是我们的交易,不是吗?”
王行之笑着点点头。
随后,一字一句的低声说道“当年和你有过一夕之缘的女子,是大理镇南王妃,刀白凤。”
“而刀白凤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一子。”
“那孩子名唤段誉,也是大理现在唯一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