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李元卿、公孙璃和叶清玄, 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洛水南岸码头。
放眼望去,漆黑的夜里,四面一片混沌之色,只有码头上的几座灯塔散发着幽暗的光亮。
叶清玄低声道:“这里就是明天要渡河的码头了。”
在码头边,泊着十几艘巨型货船,这些全是方舒达准备的,明日大军渡船,就要用这些船。
“你看, 他们在那里!”公孙璃指向不远处。
只见几十条小船,正在冰面上游走,并且时不时传来砰砰砰的敲击声。
敲击声和水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寂静的夜里,偶尔还有几声吆喝掺杂其中。
李元卿快步来到近前,仔细观察洛河的水况。
这几天气温有所回升,冰面并不结实,是一种冰水混合的状态。
李元卿放眼望去,就见河面上是一片白色的东西。
李元卿好奇地问道:“也没下雪啊,河面上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喂,你过来!”叶清玄大声喊了一嗓子,码头上走过来一个身材微胖的大胡子。
大胡子走过来,摆摆手说道:“几位,明日码头不通行,请回吧。”
李元卿问道:“你们是?”
大胡子严肃地说道:“府衙有令,今天晚上组织了我们这些渔民破冰。”
“河面上的白色东西是什么?”
“盐。”
哦, 原来是盐啊。冰面撒盐,加速冰的融化。
这些渔民,一边往河面上撒盐,一边用铁铲敲击,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公孙璃说道:“看样子,明天一早就差不多了。”
李元卿凝神站在岸边,面色阴郁,目不转睛地盯着河面看。
“怎么了?”叶清玄不解地问道。
李元卿摇摇头,低声道:“不,那不是盐。”
“啊?”叶清玄感到十分意外。
“不是盐是什么?”
李元卿冷哼一声,缓步走到河岸边,俯身在冰面上抓了一把。
无论是质地,还是颜色,都不像是盐。
李元卿在舌尖上品了一下,味道那叫一个一言难尽,连忙吐了出来,冷笑道:“根本就不是盐!”
公孙璃和叶清玄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是出了问题。
叶清玄俯身,仔细一看,说道:“这东西叫结晶硝,是一种矿石粉,外观跟盐相差无二。
但仅仅是外观相似,结晶硝根本没有盐融冰的作用!
可恶……这个混蛋方舒达,居然敢在我的眼皮之下耍心眼子,老娘这就去宰了他!”
唰的一声,叶清玄提起手中大砍刀,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喂,清玄,你先冷静一下啊!”公孙璃想拉住叶清玄,但还是晚了一步。
大胡子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呢,阴沉着脸驱赶道:“没事别在这里捣乱,七殿下的大军明日要渡河,耽误了军国大事,你们都要掉脑袋的!”
大胡子瞪着眼珠子,一阵威胁。
李元卿冷声道:“把你们管事的,叫过来。”
大胡子有点儿懵:“我就是,你找我有事吗?”
李元卿捻了捻手中的白色晶状物,阴沉着脸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这是盐吗?”
大胡子不耐烦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这不是盐是什么?”
李元卿眼神一凛,一股杀气在胸中燃烧。
“唰!”公孙璃拔出长剑,横在大胡子的脖子上,厉声道:“注意你和七殿下说话的态度!”
大胡子非但没有害怕,态度反而越发的嚣张起来。
“我呸!就你?还敢冒充七殿下?你小子的胆子不小啊!”大胡子嘴里骂骂咧咧的。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寻声望去,就见叶清玄押着方舒达,带着一队人马,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滚下去,跟七殿下解释清楚!”
叶清玄柳眉倒竖,狠狠地踹了一脚,将方舒达从马背上一脚蹬了下来。
方舒达吓的屁滚尿流,怎么也没想到李元卿会出现在这里。
“殿下,殿下,冤枉啊!”方舒达跪在地上,朝着李元卿爬过去,一直战战兢兢地爬到李元卿的跟前,哽咽道:
“殿下,我真的冤枉啊!”
见方舒达这副样子,大胡子当场就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嘟哝着:“七殿下?七……七殿下?”
想到自己刚才那恶劣的态度,大胡子俩眼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方舒达吓的魂飞魄散:“殿下,小人绝不敢欺瞒您啊,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啊殿下!”
李元卿一脚把一只筐子踢到方舒达的跟前,声音沙哑地说道:“这是冰面上撒的东西,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方舒达战战兢兢道:“盐……盐啊。”
“盐?你自己吃一口,再告诉我这是什么。”
方舒达连忙用嘴品了一下,“咳咳咳!”又连忙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干呕了半天,差点把胆汁也一起吐出来。
方舒达擦了擦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白色晶状物。
李元卿冷声道:“这是结晶硝,外观跟盐无异,但根本没有盐的作用。
洛水结冰,明日大军就要渡河,你口口声声地告诉我,保证一切万无一失。
方舒达,盐为什么变成了结晶硝?你在找死吗?”
方舒达咚咚咚地磕头,磕地满脑袋鲜血横流。
“殿下,您就是现在一刀砍了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啊。
小人运送过来的,绝对是盐,不会出差错。
如果真的是我在从中作梗,我早就跑了,为何还要呆在原地,等着你们来抓呢?
殿下,小人猜测,定是运送途中,被恶人算计,将盐和结晶硝掉了包。殿下,小人说的全是真话,请您明鉴啊!”
方舒达说完,继续磕头谢罪。
“醒醒!”公孙璃往大胡子的脸上,狠狠地浇了一桶冰冷的河水。
昏迷在地的大胡子,马上就清醒了过来,干咳几声,连忙爬起来。
“唰唰”两声,两把锋利的剑刃,死死地抵住了他的脖子。
大胡子吓的身子像筛糠一般,苦苦求饶:“殿下,我只是组织渔民破冰,这一筐筐的,都是府衙让万宝楼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