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这些,龙帝本来已经坐下的身子忽然又站了起来,“不对!”
刚要走出去的赵秀妮停住脚步,转了回来,疑惑的问道:“掌柜,什么不对?”
“这蒯鹏举既然选择自己登基,那他可能就真的不会顾忌任何事情了。此人老谋深算,筹划了几代人,他可能会采取极端手段,来稳固自己的地位。”龙帝的声音逐渐提高,“走,大家都转移。另外安排人在明天早朝的时候远射箭矢点燃凤梧楼。另外,乌春你赶紧去明馆,告诉风儿和明老夫人,赶紧离开。如果能出城就赶紧出城,若是没有暗道,就到北城门的小院与我们汇合。乌夏,你去一趟赵家,让他们也赶紧转移出城。”
看到龙帝一连串的吩咐,众人都知道事情可能会突变,刚才所说的明日那些国学院学子的讨论就只能搁置了。
乌家兄弟从后院直接上了屋顶离开,赵秀妮则去前面安排护卫和店里的伙计,让他们检查布置好的火药和易燃的物品。好在财物已经转移走了,今天离开不需多麻烦。
然而,龙帝的醒悟似乎晚了一步,赵秀妮从后院出去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折返回来。
“掌柜,御林军有人来通报,京都现在就开始戒严,封锁四道城门,进出都不允许了。”赵秀妮的神情有些紧张起来,“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说要前来对付凤梧楼。”
“这蒯鹏举动作还真的快!”龙帝闻言,眼中一抹寒光之后冷笑道:“那明天早上这份大礼还真是不送都不行了。”
乌家两兄弟出去办事,龙帝不会有太多担忧,京都之中能让他二人留下的除了自己的那些师兄之外。从御书房传出来的消息,显然张恩鹏师兄并没有打算深入涉足蒯家登基之事,蒯鹏举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强压众位师兄为他出力。
毕竟京都的安全和“蜀国”的未来还要依靠师兄们的帮助,此时太过强硬,只能适得其反。
这样一来,乌家两兄弟去通知风儿和赵家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至于现在的“蜀国”朝中的大臣,或许在蒯鹏举眼中不可信的人会做一些动作,却不会大开杀戒,否则朝中官员一旦人心惶惶,他这登基之后同样没办法治理。
祁东铭作为“蜀国”兵部尚书,如此死心塌地的跟随,但能调动军队因为龙国的撤兵大多数都在城外去了。
禁军和御林军要想完全掌控,还需要时间,而且他估计蒯鹏举想要掌控的是局势,不准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只要审时度势,暂时隐忍,朝中的那些官员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这个时候,不通知他们可能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下,就要带着赵秀妮从地道中离开去城北的小院。
赵秀妮却固执的说道:“掌柜,我还要安排明日烧毁凤梧楼之事。再说我就是一个小人物,不会让他们太在意,您先去。我安排好之后马上就来。如果今天晚上他们就要前来动手,我也能及时安排给他们一个惊喜!”
龙帝看着赵秀妮坚定的面庞,点了点头,“好!及时离开。就算凤梧楼被查也是早晚的事,毕竟人更重要!”
赵秀妮心里泛起一股暖意,叩拜之后又去安排了。
龙帝没有迟疑,转身进了后院的书房,推开一个暗道的格子,进了地道。
等他重新出现在城北那个小院之中的时候,赵家留守的一对老夫妻被惊动,赶紧出来恭敬的迎接。
“不用管我,稍后你们赵家的人如果是要从隔壁的地道离城,你们也跟着离开吧!”龙帝并没有询问赵家之中有没有出城的暗道,这在京都并非什么秘密。
但如果赵家有人要从隔壁的地道离开京都城,他不意外也不会觉得赵家就真的没有出城的暗道,只是因为有他在,所做的一些忠心的表面文章罢了。
就在龙帝对赵家这对老夫妻做安排的同时,本来僻静的小院外的街道响起了众多士兵的脚步声。
深夜的京都各方蠢蠢欲动,蒯鹏举在皇宫之中忽然发出这样的指令,禁军和御林军也很奇怪,却也只能执行。
蒯鹏举一身还是身穿铠甲,在御书房中眼睛里看不到白天祁东铭鼓动下让他自己称帝时候的满足,眼神反而有些阴深可怕。
花了三代人的时间谋划的这一切,看似自己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但他依然还是有信心能将不利的局势扭转。
张恩鹏一帮师兄弟当中谁想要入朝为官,谁淡泊名利,他心里清清楚楚。
因为,他就是那个在最后的十多年里一直假扮江应天的人。
那些入朝为官的南山传承人如果还有什么顾虑,他不介意让“江应天”再活一次。
要知道,江应天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最熟悉江应天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自己这个江家的奴才。
想到这个,对自己大儿子蒯圣飞和孙子蒯明道心里就多一分期待。
真希望他们没有惨遭龙国大军的毒手,早晚回到京都之后,蒯家的力量就更足。至于次子蒯圣飞在罗兰国恐怕早就已经遭了意外了!
整整一个晚上,蒯鹏举并没有卸下铠甲休息。
寅时末,宫人前来请他上朝。
蒯鹏举看了一眼被宫人捧在托盘上的帝袍,并没有换上,而是淡淡的说道:“就这么捧着随朕上朝。”
威震西疆的镇西侯,今日要以这身铠甲所代表的含义,让满朝文武明白一件事,他不只是今日称帝,而且还能一战。
宫人不敢违抗,但还是给他披上了一件明黄的披风,在冰冷的铠甲外显得格外的威武。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从御书房走到金殿后面,在宫人的唱和声中出现在了金殿的最高处。
铠甲的厚重随着他的脚步声响彻金殿之内,当脚步停下,蒯鹏举的视线向下环视了一圈,目光中带着寒光,语气中并无喜悦,反而带着冷意开口道:“朕,蒯鹏举,奉天之命,今日即位蜀国大帝之位,众爱卿,谁有异议?”
他说这话并非是在征求谁的意见,就是一个宣告。但同时,他也不想看见今日再出现昨天孙女蒯明婉即将宣告即位时候的骚乱和反对。
“询问”的话音落下,腰中的佩剑就被他拔了出来,明晃晃的剑光指向下方,“逆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