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博的神色瞬间凝重,迅速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屠苏旻飞的胳膊,与此同时,顾玥萱紧跟其后,用力将浑身颤抖的屠苏旻洋拉到自己坚实的身后。
余氏的目光涣散而急切,环视四周,发现她的两个儿子都被他人挡在了安全之地,于是她猛地推开想要扶持她的席兰芳和黎氏。
她艰难地撑着地面站起身来,怒火在胸中激荡,一把抓起掉落在地的门栓棍,毫不犹豫地朝那张凶恶的面孔——屠苏烨狠狠挥去!
“二婶……”
“娘!”
“住手!都给我住手!”
余氏仿佛一只被激怒的母狮,双眼通红,尽管身躯娇弱,但手中紧握的门栓棍却蕴含着无尽的怒火与决心。
四周的众人惊呼连连,她挥舞着门栓棍,狠狠地击打在屠苏烨的身上!
“你简直是丧尽天良的畜生!”
“旻飞他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要对他下此毒手?!”
“你要我的命,我都可以忍受,但你怎么敢伤害他?那是我的儿子!是我辛辛苦苦养育成人的孩子!”
“你从小对他不闻不问,成年后对他不闻不问,现在稍有不如意,就拿我的孩子出气,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还是屠苏家的二爷吗?还以为有人会捧着你?!”
“我今天就是豁出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你动我的孩子一根毫毛!”
余氏的性情本就称不上温柔,与席兰芳的柔弱不同,她因屠苏烨的不成器而多年来心怀不满,一直未曾放弃争斗的心,始终保持着坚韧的斗志。
然而,她出身于商贾之家,在屠苏家这个满门勋贵的家族中,自然显得略微逊色,只能无奈地讨好依附于屠苏烨和老夫人,一心期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出人头地,即使自己受尽委屈,甚至险些丧命,也不敢有任何怨恨。
但屠苏烨犯下的错误,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那些所谓的女德女训,所谓的规矩尊重,在此刻都显得微不足道。
任何敢于伤害她儿子的人,她都愿意不顾一切地与之抗争!
余氏就像是一只发疯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朝倒在地丈夫猛烈攻击,仿佛要将多年积攒的怨恨一次性发泄出来,那股气势令人胆寒。
在愤怒的烈焰激荡下,她原本不可能取胜,然而,杀气腾腾的她动作敏捷且凌厉,甚至让反应迅捷的屠苏博都愣在当场,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老祖父目睹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怒火中烧,愤然拍桌喝止:“够了!”
顾玥萱急忙将惊恐得泪珠挂在颤动的睫毛上,嘴巴张得老大,慌乱地将屠苏旻洋塞进目瞪口呆的席兰芳怀里,急切地呼唤:“屠苏博!”
屠苏博眼中精光一闪,迈开大步冲上前去,一把摁住了企图挣扎反击的屠苏烨,不动声色地将被打得瑟瑟发抖的屠苏烨向后推去,防止他再次失控闯祸。
顾玥萱趁机双手紧紧抱住气得浑身颤抖的余氏,用尽全力将她向后拉:“二婶,屠苏旻飞的头部被砸得血肉模糊,我们必须立刻请大夫来救治!”
早已惊愕不已的黎氏瞬间恢复清醒,冲上前抓住她抖动的胳膊,惊呼:“二嫂!”
“孩子伤得这么重,现在哪是争吵的时刻?”
“萱萱说得对,快带旻飞出去请大夫!”
余氏艰难地回过神来,望着屠苏霆搀扶着几乎无法站稳的屠苏旻飞,心中一阵剧痛。
她将带血的木棍摔在地上,疾步冲向满脸冷汗的屠苏旻飞,紧紧扶住他说:“旻飞,我们……”
“我们……娘这就去为你请大夫……”
屠苏旻飞想要说不用,但话未出口,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屠苏霆勉强将飘散的魂魄拉回体内,抓住屠苏旻飞无力的手,将其搭在自己的肩上。
“我先把他背回屋去!”
黎氏搀扶着余氏紧随其后,席兰芳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屠苏旻洋颤抖的小手,以一种守护的姿态,拉着屠苏旻洋一同离开。
老夫人已经被接踵而至的变故震惊得失去了魂魄,整个过程中都未能说出一句话。
当一切突然平息,原本喧嚣的堂屋变得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斑驳的血迹。
屠苏烨仍然在被屠苏博压制,挣扎不休。
老夫人见到这一幕,双腿一软,倚着桌角,艰难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逆子!”
“那可是你的嫡亲二叔!你怎么敢……”她的话中充满了愤慨与不解。
“祖母曾言,若非出自嫡系的二叔,在咱家众目睽睽之下,将屠苏旻飞击得满脸如桃花般绽放,这等事情岂能轻易揭过。”
顾玥萱语气阴阳怪气地反驳了一句,懒得去注意老夫人投向祖父那惊恐的目光,她的目光落在被屠苏博紧紧按住,仍在奋力挣扎并咒骂的屠苏烨身上,语气冷漠地说:“久违重逢,二叔的体态似乎并未有丝毫消瘦,看来在外的生活颇为顺遂。”
“父子两人携手在外,旻飞虽然年纪尚轻,但想来也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二叔,未尝有过失职之举,否则二叔如何能养得出一身秋膘,而旻飞却清瘦了一圈呢?”
眼前的景象无需质疑,生活的好坏一目了然。
屠苏烨归家不足半个时辰,所言之处句句如刀,字字刺骨,仿佛自己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顾玥萱无心深究,她只是感到荒谬至极,为那每晚挑灯夜战,辛勤劳作的二婶感到不值。
她轻嗤一声,讥讽之意溢于言表,屠苏博也随即松开了控制屠苏烨的手,缓缓站起。
他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语气淡然地说:“二叔,请自重。”
屠苏烨自然不会甘心。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历尽屈辱,但与今日的情形相较,他简直理智全无。
他甚至来不及整理自己的衣冠,便大声吼道:“你们懂得什么?!”
“屠苏旻飞那逆子,对我毫无孝心!甚至以我的生命相威胁!我受限重重,几乎在他手中丧命!他……”
“所以二叔因惊慌失措,生怕被他夺去生命,就只能将恐惧转化为食欲,养出一身肥肉吗?”
顾玥萱眉梢的讽刺之意愈发浓厚,她不顾老夫人脸上的愤怒与不满,冷笑一声道:“二叔,您在说这话前,可曾低头审视过自己的腰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