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东西既然已经到手,您答应给我的东西呢?”许晴攥着手掌里的鬼玉,似笑非笑地望着秦半城说道。
我心里明白,像许晴这么狡猾的女人,倘若不是出于某种目地的话,是绝对不可能会屈居于人的,内心倒是很好奇,这两个家伙究竟为何会走到一起来针对我们。
秦半城咳嗽了一声,单手撑着墙壁站起来,说你要的东西,师父自然会很快给你,这鬼玉具备着能够蛊惑人心的本事,倘若意志力不够坚定的人拿着它,心智早晚会为它所夺,乖徒弟,快给我!
他的眼神中涌现出了浓浓的贪婪,而许晴则目光闪烁,在思考了一瞬间之后,才十分痛快地将鬼玉抛向了秦半城,然后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原地。
“呵呵,不枉我耗费了这么多心血,鬼玉,终于到手了!”秦半城手中捧着那枚鬼玉,惨白而扭曲的五官中流露出深深的狞笑,那是一种欲望得到满足之后的丑陋、以及深深的贪婪,他抱着那枚鬼玉,爱不释手,甚至都忘记了还倒在一边的我。
不过许晴却明显要比他清醒许多,在默默地等待了良久之后,又把头重新转移到我身上,微微抬高下巴,淡淡地说道,“师父,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小子?”
秦半城的笑声戛然而止,换上了十分冰冷的表情,一瘸一拐地缓步朝我走来,昏暗的壁灯映照下,那张青狞的脸上爬满了说不出来的冷峻,“小子,你爷爷已经死了!”
我面无表情地坐起来,直视着他的目光,“我知道。”
“那你呢,想不想死?”秦半城朝我跨出了一步,用一双深沉而又事故的眼睛瞪着我,“咱们好歹也算同门,假如你愿意归顺我,忘记仇恨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未来能够得到的,远比此刻失去的要多。”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如果我拒绝呢?他阴冷的目光中爆发出一抹狠厉,说那你就跟你那死鬼爷爷一样,下地狱去吧!
我仍旧面无表情,望着这个跟我有着不共戴天仇恨的家伙,说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必然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
“是吗?”他嘿然一笑,指了指我,说我不得不承认你小子还算筋骨不错,可惜,苍天对你不好,让你成为了陈阴阳的孙子,既然你肯归顺我,那就将自己的身体献祭出来,为我贡献出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吧!
“你要夺舍?”这是我第二次在秦半城口中听到这么恶心而又疯狂的语调,何谓夺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灵魂的吞噬和互换,当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修行者,的确是可以做到舍弃肉身、元神出窍的,可出窍的元神却不能没有身体,否则长此以往,元神也难免会受到影响,所以顶级的术士便会通过生辰八字的测算,寻找合适为自己元神提供居所的鼎炉。
说得更加直白一点,秦半城这具身体几乎已经被我爷爷打废了,所以他必须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替代品”,而我则是他现下最为满意的目标。
我冷冷地说道,“你以外我会轻易就这么被夺舍?”他微微掀起来的嘴唇充满了对我的不屑,说你现在还能做什么?你已经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还想抵抗我?小子,乖乖把你的身体交出来,或许,我还能给你找到一个新的灵魂居所。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望着我写满了不屈和愤怒的脸,他盯着我看了足足有三秒钟,突然哈哈大笑,说不错,生辰不错、资质不错、骨骼不错、精力也不错……你这小家伙,就乖乖成为成为我暂时容身的地方吧!
这一句话说完,他便挥手按在了我的额头上,我想躲开,然而在这老小子的手中却有几道黑色的云雾朝我涌来,纷纷钻入进了我的身体。
我便感觉身子一重,四肢立刻就陷入了讲话,失去支撑后掉到地上。秦半城的手指点在我额头上不断地拍打着,画出了一道道的符纹印记——这老东西居然等不及换个地方,就要这里急不可耐地对我进行夺舍,当着我爷爷尸体的面!
我内心感受到了格外的屈辱和憎恶,难道我就这么不堪,只能沦为敌人摆布的工具吗?
就在刚刚,这个家伙害死了我爷爷,夺走了那枚鬼玉,此刻居然又把主意打到了我这副身体上,我渐渐开始明白了他的险恶用心,这老小子觊觎陈家祖传的禁咒已久,然而我家的禁咒却必须依靠血脉和玄铁尺的配合方能发动,所以他想鸠占鹊巢,一旦掌握了我的身体,我毕生所学,自然也就归他所有了。
秦半城想要夺得的并不仅仅只是我的身体,还有我的灵魂,他想将我同化!
想到这里我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愤怒,无穷的怒火好似火山一样地堆积起来,然后那黑雾集成的男人化作了一大股粘稠的阴冷之气,从我的一双鼻孔之中进入,顺着我的食道和气管,在我周身都蔓延开来。
这种阴寒在我脑子中炸响,我仿佛被冻成了一个冰坨子,自己像一个傀儡,即便内心有着多少不甘和愤怒,却偏偏只能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十年前的赌咒,他实现了,难道我们陈家真的就要在我这里彻底消亡吗?
不!我的灵魂在呐喊,虚弱的身体中很快就涌现出了一丝暖意,与浑身那股阴寒的气息进行着艰难地对峙,不断排挤着那股本身并不属于我的身体的气息!
“呵呵,你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有能力抵抗,看来你的根骨的确是不错啊,哈哈……年轻人,你还是放弃吧,乖乖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看到了秦半城在呐喊,在咆哮,以及爬满他整张脸上的恶毒。
同时我也看见了许晴站在不远处,朝我投射出来的深深不屑目光……以及,爷爷那死不瞑目,僵硬摔倒的尸体。
难道一切就要这样结束?
啊……
我的灵魂在呐喊,在疯狂地挣扎,拼尽一切的努力,想要阻止这个过程,然而此刻的我实在太过于虚弱了,就好比那砧板上鱼肉,只能任由秦半城的摆布,却连半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思维在那一刻,仿佛冻结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充气的皮球,被阴冷的气息填充得鼓鼓的,大量的“能量”正在朝着我的身体里作填充,蛮横且无理,在我的身体之中横冲直闯,一遍又一遍地洗涤着我的身体和灵魂,而我的意识,渐渐的沉寂入死亡之海中,唯一的感觉是,意识和灵魂在下沉,渐渐沉沦到了看不见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