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基本确定是废话,体育成绩在考核里占据了近五分之一的比例,莫晗年级第一,他早该想到她体育不错的。
可没想到会这么好。甚至有他求都不敢求的特赦令…
莫晗斜了他一眼,官方确定:“废话。”
体育特优生什么的她不知道,但只要有系统这种外挂,莫晗打心眼认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这个特优生很厉害吗?”
在莫晗问殷主任这个问题的时候,楚礼安小心翼翼得看着她,也问了她一个问题,“你真的要转院?”
转院意味着以后在低护园,不,甚至是未来,他们就不会在一个世界里。
但他的声音很小,被盖过了。
殷俊飞看出她意向不低,很清楚该怎么回答这个提问。
“文理院的体育特优生只是优秀于同院百分之九十的学生,在体院里顶多排在中下,有百分之五十的人都是你的对手,有百分之三十的人你难望其项背。”
莫晗被激起了胜负欲,“如果是我去,这个数据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真猖狂啊…殷俊飞看了她一会,忽然低头笑了起来,甚至还抬手掐住下半张脸,就像听到很可笑的话,又要忍耐不笑出声。
莫晗绷着小脸,正要问他笑什么,旁边一道童稚的声音响起。
“你要去吗?”
楚礼安捏着手心,露出他最拿手的微笑。
莫晗没看出他隐藏着的期盼,就算看出来也会不假思索道:“嗯。”
随着这个单音节砸下,楚礼安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这种感觉如同刚发现了一片新大陆,还没登上去,它满不在乎告诉你:我们不是一路的哦,你去一边儿玩吧。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楚礼安伤心难过的同时,听到莫晗给出的明确态度,殷俊飞揩了揩眼角,笑着道:
“好的,莫晗同学,周五老师会亲自家访,希望你提前给父母做一下功课,也好省去大家的时间。”
“今天谈话就到这里,老师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办,你们就先回去吧。如果你们的司机没有在坚守岗位,记得找巡场员寻求帮助哦。”
殷俊飞站起身,披上外套,快步走出门外,脸上的笑容瞬间拉了下来。
他突然不想要莫晗这个学生了,可是…世上哪有什么自由呢?
教导主任走出门后,莫晗扭头,看到楚礼安居然在偷偷抹眼泪。
“咦?你没事吧?怎么又不打招呼就哭?”
楚礼安抹干眼泪,一脸倔强,“我没事。眼睛进了沙子。”
窗子关得严严实实,哪来的沙子。莫晗狐疑得看了他一眼,“难道是…”
话刚开了个头,殷主任又返了回来,敲了敲门,笑容满面,“忘记提醒了,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哦还有,回家注意安全。再见,两位同学。”
说完似乎真的走了。莫晗接着问楚礼安,“你不会是害怕家访吧?”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莫晗一看又是殷主任,眉毛顿时飞了起来,不待她发飙。
殷俊飞温和的声音传递进来。
“同学们,未来你们还会转学,升学,进入社会,不可能永远靠着一所学校维系感情,但少年情谊无价,只要你们还记着对方,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分别。你们听懂了吗?”
闻言,莫晗面露不屑,世界分的是界,别的是死,凡人受感情与躯体所困才会受分别之苦,想要没有分别,除非飞升成神。
如果灵气复苏,神界肯定有她一席之地,嗯…墨涵一直这么认为。
殷俊飞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不懂,不仅不懂还很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傲慢。
除了猖狂,跟陆舍无半点相似都没有,他呼出一口浊气,心头松快许多。
“楚同学,这半年上完你就要升学去常青区,很快就要和大家分别,你能听懂老师说的话吗?”
楚礼安懵懵懂懂,关注点完全落在别处,“老师,你不是说…取消我的保送资格了吗?”
殷俊飞站在无法跨越的鸿沟另一边,注视着两个孩子,半晌后道:“我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白费口舌。”
话音撂下,真的走了。
其实楚礼安听懂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与其说不懂,不如说他不相信。
人都见不到也碰不到了,光记着有什么用呢?如此一想,更伤心了。
楚礼安不抖了,一脸惨遭抛弃的模样,回答莫晗上一个问题,“我,我就是害怕家访…”
但莫晗现在没有心情管他,她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屋内的时钟,五点二十分。
“外面还在下雨,你带伞了吗?”
“啊?这里有…”楚礼安本来要说教堂有很多伞,话出口变成了,“我有伞。”
“oK,我没有,你带我打。”
楚礼安想起来,拿回自己的东西他要去储物柜,而储物柜旁边就是备用伞架,里面可能还挂着很多的伞,若是这样,莫晗肯定还有很多选择,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忧伤了,抢先冲出了主任室。
“我,我先去拿伞,你到正门等我!”
“等等…”莫晗刚喊出一个字,走出门外,左右扫过,哪还有楚礼安的影子。
“…我不认路啊…”
低护园太大了,很多路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教堂也是如此,没有人带路,这里一模一样的楼梯口对于莫晗来说,就是一次次需要运气的迷宫难题。
而她运气一向不好。
坪谡区有一个附属区,名曰山城区,往外走是高山,往内走有低谷,低护园就建在两区分界点上,地势条件也相对特殊,相比体院坡回路转,文理院几乎占尽了大部分的平坦地面。
但也有一些地方,从小路走就需要下坡或者上坡。比如大教堂。
以地平线为准,教堂外表看去是一座两层高楼,正门实则在地平线往下。往下看上去,它就是三层楼了。
来的时候,莫晗只顾让路星晴带路,没有注意到,教堂西面往上还有一道陡峭的斜坡。
大斜坡往上去是一条大路,既可以通向低护园西门,也可以通向文院家属院,还可以通向教学区。如果上了这条大路,想返回教堂大门,就需要绕到背面,下坡,再走不短的路才能看到来时的正门。
这些莫晗都不知道,她只记得跟随负责人上楼,爬了好几层阶梯,此时,她只下了三道阶梯,目光透过大厅外,就能见到外面平整的水泥路。
路程差的太明显,莫晗走到外面一看,果然大雨滂沱,人迹罕至。
“系统快出来,你的主人好像迷路了。”
同一时间,楚礼安抵达负一楼。见到了他最讨厌的二叔,唇角的微笑顿时收的一干二净。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虽然穿的西装革履,举手投足却是掩不住的粗鄙。
楚毅雄正打着电话,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笑得满面褶子,露出一口黄牙,一半都是金子做的。
不雅的字眼倒豆子般从他不知是鼻子还是胸腔中一个接一个蹦出来,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声阵阵。
他感受到熟悉的厌恶视线,一偏头,果然是宝贝小侄儿。
楚毅雄立马收住嘴,叽咕了两句,挂断电话,就往楚礼安的方向奔去。
楚礼安后退,转身往楼上的方向跑。
“小安安!哎!大伯在这呀,你去那边干啥?”
“滚!”
对谁都很礼貌的楚礼安,居然说了“滚”…
楚毅雄愣了愣,他们老楚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小弟两口子把他培养的跟正经书香世家孩子似的,听个脏话都能面红耳赤。
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仅会骂人了,还会甩脸子?瞬息之间,他眼中的惊讶疑惑就被凶恶替代。
谁?是谁?哪个狗娘养的敢带坏他乖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