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背包没有提示,应该还活着,”宿主不提这茬,系统也要忘了还有那么个角色,“让五来瞅瞅他去哪了。”
毕竟追踪器花了一百多积分买的,即便现在看,价值也不低。
系统打开背包主页,各式各样的瓶子刷屏出一大溜,它直接在最上方的检索栏输入“追踪器”,得到一面空白。
莫晗刚踏出洗手间,就听到站台广播在找一个孩子。
“各位乘客请注意广播通知:如果您在候车大厅、站台或是列车车厢内有见到一名褐色短发,身穿黑色冲锋衣,一米三左右的女孩,请及时联系场务工作人员,感谢大家的理解与配合,愿我们共同营造一个温馨、安全的出行环境。”
啧啧,也不知哪个倒霉蛋,莫晗挠了挠光光的脑门,开启眼睛四处搜索。
百米外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押着一名青年,还有一群人三三两两围着议论,不远处的人群忽然喧闹起来,一批人默契得拥向检票口。
呜呜的列车声由远及近。
“亲爱的乘客,K1582号列车即将到站,请乘坐该次列车的旅客提前整理好个人的随身物品,……”
如果莫晗见过车票并且了解流程就会发现K1582就是她要坐的,可惜她不知道,她抬头看了眼大厅显示的时间。
距离当初的一炷香过去一大半了,车应该快到了吧?娜娜去哪了?
这时,系统的立体环绕声传入耳中。
“宿主?您还记得那个定位的叫什么吗?”
“字符开头,”莫晗有些印象,但当时她还没学过二十六字母,“怎么拼忘记了。”
“它名字里带不带追踪器?”
“好像,有。”
“对啊,五记得也有,那真是奇了怪了,它怎么会消失呢?”
搜索出空白页后,系统把道具按购入时间正序倒序都翻了一遍,依旧没找到目标,它甚至还用了更模糊的方式查找,然而不管是“追”、还是“踪”,得到的答案都是null…
“确实奇了怪了,娜娜难道丢下我自己走了?”
一人一统带着各自的困惑乱晃。
穿梭的人流逐渐稀少,莫晗往视野开阔的地方走了两步,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她转过身,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揽入怀中。
温柔的带着刺激性的蔷薇气息萦绕鼻尖,莫晗打了个喷嚏,“娜娜姐?”
“嗯,小姐,你还好吗?”
“很好,”还打了一架,莫晗敏锐得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你怎么了?”
“我…”在女孩看不到的背面,安娜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天知道,夺回车票的一瞬间,发现抓住的贼根本不是那个人时,她耳朵就像飞进几百只蜜蜂,身体带着嗡嗡作响的脑子冲回刚才的洗手间。
她不顾异样的眼光和抱怨,把女厕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
结果是没有,都没有。…
她再次犯了致命错误,她把女孩弄丢了。
是声东击西?还是调虎离山?或者连环计?这些她都知道,怎么会离开她身边呢?
良心吊在咽喉,自责将她捆得严严实实,懊悔、愧疚是两座大山,一座压在左肩,一座沉在右肩。
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为什么当时没有更加警觉?为什么行动的时候不能多做思考?为什么抛下女孩如此自然?
他的话盘旋在耳边,“娜娜,你不如她。”
她揩掉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莫晗,最后只低声道:“对不起。”
“你确实该对不起,”正在查找购买记录的系统抽空回了一嘴,“要不是我家宿主厉害,她可就遭大殃了!”
莫晗不置可否,挣开娜娜的拥抱,见对方眼眶红红的,忽得想起里象遇见的冷鸢。
她们表达主题时说着一样的台词,一个自残,一个偷哭。
系统说:“显然是冷鸢更愧疚啊,眼泪不过是虚头巴脑的产物,小五喜欢干实事的人。”
莫晗依旧不置可否,她扬了扬下巴,对娜娜道:“忘记告诉你,我刚才去男厕了,把一个威胁我的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系统纠错,“是猥亵!”
“有区别吗?”
“区别大着呢,”系统拿起b国律法,“猥亵比威胁罪过大,可以把那肥猪塞进小黑屋关好几年!咱们绝不可在语言上让敌人落到好处!”
安娜听出来女孩表达的是有她实力,不需要为她担心。
“没事就好,我们,我们上车吧,”温柔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车刚好到了,快一点的话还来得及。”
“哦,好。”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莫晗抬头去看娜娜,对方并没有看她,她大概是对自己说的。
这人是不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系统振振有词,“她是你的近侍,保护你是她的责任,不管你承不承认,冷鸢做的就是比她好。”
“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管是冷鸢,还是安娜,她都不喜欢,或许她不喜欢的就是她们身上那种无形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呢?”
—“不知道,肯定是老天搞的鬼。”
莫晗跟随娜娜卡着列车启动的尾巴坐上了K1582.
一节车厢一百多个座位,稀稀拉拉坐了不到一半。
就很奇妙,外面看起来那么多乘客,真坐上来却显得很少。
安娜找到座位后,把车票在一个扫描器上扫了一遍,座位上的锁链弹开。
“小姐,你坐里面,靠窗更舒适一些。”
“哦。”莫晗对待不熟悉的事务向来听从安排。
坐下后,她贴在窗户上,盯着外面疾驰而过的风景,有种御剑飞行的错觉。
“我们要飞多久?”
安娜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答道:“四小时。”
莫晗从口袋掏出齐圣泫的传家宝,看了眼时间,电子屏显示地区:常青、天气:晴朗,下面大大的标着:14:55。
她来到这里后,率先掌握的知识就是时刻计量,对这种二十四小时计时法已经可以熟稔得进行加减了。娜娜意思是接近七点才能到。
“这也太久了,我们为什么不坐飞机呢?”
车厢很安静,童稚的话音砸起不小的动静,莫晗察觉许多人朝自己看过来。
一开始他们的目光只是单纯好奇,待看到实物,大家都露出看稀有动物的表情,震惊,无语,喟叹各种各样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对目光过敏的安娜开始不舒服了。
—“噢,我的小姑奶奶,您的假发怎么还不戴上!”
“忘记了,”莫晗挠了挠比齐圣泫还短的头发,“不过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看我吧?”
见娜娜看着她的光头欲言又止,莫晗转了转眼珠子,很多人她只要盯着看超过三秒钟,就能听到对方心声,但娜娜的却听不到。
她提起精神力,试图越级挑战,系统急忙拦住她。
“别,你也知道她是听觉系异人,刻意对她使用能力会被发觉,听听普通人的就够了。”
“只听普通人能力能得到锻炼吗?再说发觉又怎样。”莫晗不以为然。
“锻炼可以找陌生异人呀,对于经常打交道的角色我们应该多留一些心眼。”
系统还在寻觅追踪器,它把所有能用的方法都用了一遍,悲伤得发现它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您也知道她是带着任务接近你的,万一哪天她变成仇敌,也好出其不意,打个措手不及。就像这失踪的追踪器。”
莫晗看它找的辛苦,“没有就算了,我们富得流油。”
“…宿主,你以前不这样的。”
前头毁了耳蜗后头又没了追踪器,系统实打实心疼,“今天我们痛失了两个爱宠,它们的总价格可以买几十瓶麦脉素。”
“看开点,我们有金山银山。”
莫晗一边劝它,一边把10毫升精装礼盒拆开,拆到一个繁琐的地方,她吐槽起来,“你的包装中看不中用,浪费我时间。”
这原本是要送给齐圣泫的,虽然那朋友系统不认,但礼物就要有礼物的样子,“这叫仪式感!”
好不容易把里面的分装瓶拆出来,莫晗插上配对的吸管,咬在嘴里美美得吸了一口,针对系统的回答发表个人意见,“表面功夫要不得。”
安娜坐在旁边,看她拆盒子取溶液喝的全过程,倏得想起采样包里的几瓶圣级水,“小姐,这水她怎么…”
话未说完,一个漂亮的瓷瓶落入怀中。
“还她的,你替她喝了吧。”莫晗递一瓶劫来的100毫升给娜娜,漫不经心得说了一句。
安娜一手就可以圈住瓶身,她抿了抿唇,“这瓶子…”
“这瓶子是没她的大,但是不用还,我的瓶子比你们的好看,这也是成本。”
安娜拧开水瓶喝了一口:…聊不下去了。
—“为什么它消失了呢!五不理解!”
立体环绕的系统简直无法忽视。
莫晗揉了揉耳根,甩下一句大道理,“属于你的别人抢不走,不属于你的怎么留也留不住。”
“问题就是该有啊。”
拼图板摆上一盘苦瓜,“五可是天命派系统,五买的东西怎么会不见呢?五亲手买的啊!”
莫晗不想理它了,目光移动到斜对过一对中年夫妇身上,那两人摆着忧国忧民的表情,时不时往这边投来两眼。
-“…哎哟,那小姑娘心真大,妹妹头发弄成这样不管,喝奇怪的口服液也不管,哎哟,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男不男、女不女,成天还吃一堆乱七八糟的,真担心未来怎么办,…”
“什么口服液?这可是珍贵的溶液!”
听闻此心声,翻箱倒柜的系统怒了,“人果然没法认识到认知之外的事物!”
莫晗关注点则落在了头发上,她扯了扯嘴角,想说这人管真宽,就听系统机关枪一样骂完了,“操心这么多,先担心一下寿命吧,未来没你我第一个不答应blabalab…”
-“…这么一对比咱家三宝都挺好,老大虽然不努力但工作稳定,以后生个娃就知道奋斗了,老二赚钱挺厉害就是人太野,没事儿结个婚就好了,老幺还在上学,孩子知道啥,长大就好了,…”
“哎哟喂,您觉得好就行,”系统过上了嘴瘾,“五又不会告诉你别人家宝子多厉害,别乱凑对照组哦,自欺欺人…”
莫晗喝完口服液,对夫妇俩也失去了兴趣。
—“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一个海关王八想成精,一个瘪壳豌豆想孵金蛋…”
莫晗把空瓶收回空间,听系统还没住嘴,忍不住挖了挖耳朵,“在我脑子里倒垃圾就是你喜欢干的实事?”
系统嘴皮子一卡,委屈巴巴得眨眼睛,“不知道为啥,听到这种话五就控制不住散发恶意。”
“肯定是老天搞的鬼。”它说。
“你还是去找追踪器吧。”与其让它在脑子里喳喳叫,不如给它找点事儿干。
莫晗无师自通了管理者本能。
“再吵我,给你关禁闭。”
系统怏怏得“噢”了一声,“您说五真的买它了吗?”
莫晗觉得它骂人骂傻了,“相信我,你买了。”
“那怎么会不见呢?”
道具只要买了就不可能失踪,购买记录都还有,偏偏东西没了,发生这种事,它开始怀疑自己哪里出了岔子…
莫晗摸了摸下巴,“我如果感染了,是不是对你也有影响?”
她记得曾经在手工展览馆问系统原主的事。
“那时你说,她的人格感染后,很多想法就无从得知了,或许不止原主人格问题,你的功能也出了毛病。”
系统一头问号,想不出莫晗是怎么推导出真相的,“…或许,您有侦探天赋吗?”
“什么针探?”莫晗把胳膊搭在窗沿上,身体侧对着娜娜,进入学习环节,“这个天赋厉害吗?”
“不是异人天赋哦。”
系统觉得有必要降低误解,便立了一个天赋划分指向,“以后五没有提及视听触味嗅知,您一概可以当成荔枝姐‘拿本’的那种天赋。”
莫晗哦一声表示懂了,“你还没说什么是侦探。”
“就是早期推理小说中寻找线索、发掘证据,最终参破案件的专业人士。”
和古人沟通什么的真的好累,系统苦哈哈解释常识性知识。
“…所以它后来代表了一种聪明、勇敢、善于洞察人心的角色,正是这种形象赋予大家对此类角色的固有印象,便有了侦探天赋这个概念。”
“我明白了,你说的不错。”
莫晗觉得这类角色的形容不错,自然就代入了,“那么按你刚才的意思,我可以认为你承认我说的是对的喽?”
系统打勾,“没错,五之前确实出了点故障,但后面修补好了,”防止莫晗理解不到精髓,它摊上明牌,“我们的唯一感染源就是宿主,如果宿主人格感染了,小五自然也会受牵连。”
“呵呵,不出所料。”莫晗抱着手臂,捻着不存在的小胡子,列出自己的推理。
没有过程,只有怀疑。
“之前在检录处我就猜到,你们系统也会感染,不然你不会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