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渊闻言,轻轻收起鱼竿。
鱼线顺滑的收回,水面泛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小娘子?”
“可知是何许人也?”徐渊眉宇间透出一丝好奇。
酒保摇摇头,喘匀了气才道:
“那小娘子未曾报名,只说是有要事相商,非得面见徐先生不可。”
徐渊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量。
近来梁山名声渐起,慕名而来者不乏人,或求庇护,或图合作,各式人等皆有。
徐渊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
“既如此,那便带她过来吧。”
不多时。
一名身着素衣,头戴幂篱的女子。
在酒保的带领下,步入码头旁的凉亭。
女子步履轻盈,姿态端庄。
即便隔着幂篱,也能感受到其不凡的气质。
“徐先生,人到了。”酒保恭敬的说完,便退到了一旁。
女子上前几步,微微欠身:
“徐先生,奴家有礼了。”
“冒昧打扰,望先生海涵。”
徐渊微微一笑:“小娘子客气了。”
“不知可否摘下面纱,坦诚相见。”
女子闻言,犹豫片刻,终是缓缓摘下了幂篱,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
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你...你是阎惜娇!”徐渊微感意外。
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阎婆惜阎惜娇,那个被宋江杀死之人!
原来,徐渊所魂穿的原主。
在东京汴梁之时与阎惜娇家乃是邻里。
只不过在一年前,阎惜娇后来随父母离开了东京。
徐渊魂穿原主则在一年之后,当时只顾着学习配毒之法保命,竟未曾想起这段往事。
“徐大哥,求你帮帮我!”
阎惜娇突然跪倒在徐渊面前,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
这一幕,竟与古装剧中的经典桥段不谋而合,让徐渊不禁有些恍惚。
轻轻摇头,徐渊从石凳之上起身,伸手扶起阎惜娇:
“惜娇,你这是何苦?”
“快快起来,有何难处,我若能相助,定不推辞。”
阎惜娇起身,泪眼婆娑,抽噎着道:
“徐大哥,我本是与爹娘北上投奔叔翁,奈何叔翁不愿收留我们。”
“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前往郓城暂时落脚,以唱曲维持生计。”
“然而,此地之人不大喜欢听人唱曲儿,我们经常是颗粒无收。”
“因为常常无法饱腹,致使爹爹的身体越来越差。”
说到此处,阎惜娇泪水不断涌出眼眶,止也止不住。
“就在三日前,爹爹他...他走了....”
“因为囊中羞涩,我甚至无法好生安葬爹爹。”
“偶然听闻徐大哥在地,我...我这才来到此处.....”
果然如此!
若是按照原本历史走向。
阎公死后,阎惜娇之养母阎婆找到媒人王婆,央求其给阎惜娇找个好人家嫁了,以换取安葬阎公的费用。
在王婆的巧嘴之下,宋江娶阎惜娇为妾。
不过因为自己的缘故。
眼下的宋江正忙于追捕掠取生辰纲的贼人,并未有机会遇到阎惜娇。
念及此,徐渊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阎惜娇。
或许是因为原主与其的邻里之谊,又或者是圣母心发作,徐渊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怜悯之情。
“惜娇,节哀顺变。”
“你爹爹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妥当。”
阎惜娇闻言,感激涕零,再次跪倒在地:
“多谢徐大哥,您的大恩大德,惜娇永生难忘。”
徐渊扶起阎惜娇:
“无需如此,你我既是旧识,互相帮助乃是应当。”
“况且,梁山本就以仗义疏财、扶危济困为己任。”
话罢,徐渊转向一旁的酒保:
“你去店内取十贯钱,再安排一辆驴车,送阎小娘子回转郓城,妥善安葬阎公。”
“是,徐先生!”酒保领命而去。
阎惜娇泪眼汪汪的看着徐渊:
“从今以后,惜娇愿为徐大哥鞍前马后,以报此恩。”
“去吧,安葬叔父要紧!”徐渊轻轻挥手。
阎惜娇点点头,重新带上幂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码头。
阎惜娇离开后,徐渊独自站在凉亭中。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决定。
或许将改变阎惜娇的命运,让她免受原本历史中那悲惨的结局。
轻轻摇头,徐渊端起面前石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重新走向码头。
拿起鱼竿甩向水面,闭目养神起来。
“蹬蹬噔——”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徐渊微微皱眉,扭头看去,便见白胜快步跑来。
“徐先生,你真是神了!”
“那何涛突然就死了。”
“因为何涛死去,团练使黄安怀疑是宋江为了诬陷他们,保全自身从而杀死何涛。”
“为此,黄安悍然对宋江拔刀相向。”
“之后,因为雷横失手杀死其中一名军士,彻底坐实罪名。”
“黄安见状不妙,赶忙夺路而逃。”
“在我的帮助之下,黄安成功逃出生天,且于昨日骑快马前去大名府禀告梁中书。”
徐渊眉头微挑,出言问询。
“不知宋江三人眼下逃往何处?”
“他们应该往清风寨去了,似乎是打算投靠一个名唤花荣的武知寨。”白胜回道。
徐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自己利用何涛之死,挑起黄安与宋江之间的矛盾。
从而分散官府的注意力,为梁山争取更多的发展时间。
如今看来,这一驱虎吞狼之计已初见成效。
“白胜兄弟,你做得很好。”徐渊赞许的点点头。
白胜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道:
“这都是徐先生的妙计,我只是跑了个腿儿而已。”
徐渊轻轻摇头:“非也非也!”
“若无得力之人执行,纵有妙计也难以实施。”
“你此次之功,不可没也。”
说罢,徐渊从怀中取出一锭五两重的银铤,递给白胜:“这是赏你的。”
白胜接过银铤,顿时喜笑颜开:“多谢...多谢徐先生!”
徐渊微微一笑,继续道:
“白胜,你且回去继续监视宋江等人的动静。”
“一旦有何异常,即刻回转禀报。”
“是,徐先生!”白胜领命而去,身影消失在码头的拐角处。
目送白胜离去,徐渊心中喃喃。
眼下梁山已然逐步走向正轨。
且接下来官府的注意力,将会被吸引到宋江三人身上。
看来,买马之事可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