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报恩寺,便见一众香客齐齐朝一个方向涌去。
原本井然有序的寺内,变得嘈杂无比,宛如后世排队领鸡蛋的盛况。
见此,石秀一时有些愣神,怀疑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
跟在徐渊身后的杨雄见到此幕,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祥之感。
难道潘巧云当真与裴如海.....
不可能,不可能的!
寺内之所以如此,定然是因为别的事情.....
“徐先生,这些人因何如此?”杨雄试探性的问道。
徐渊闻言,停住脚步,扭头看向杨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节级过去一观便知。”
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徐渊迈步继续向前。
见到徐渊脸上的笑容。
杨雄心中不祥之感愈发浓烈起来,深吸一口气,紧随徐渊向前。
听着徐渊与杨雄的交谈,石秀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来潘巧云与裴如海偷欢之事已然露馅。
只是不知眼下两人是死是活....
不多时,徐渊三人来到,报恩寺后院的一处偏僻禅房之外。
由于围观之人众多。
跟在徐渊身旁的杨雄,根本看不清其内的情形,只能听见周围之人传出的议论之声。
“没想到报恩寺竟会发生如此之事!”
“谁说不是呢?!”
“寺庙乃是佛门清静之所,没想到有人胆敢公然破戒,在此行不堪之事!”
“当真是世风日下!”
“听说此次破戒的乃是海公师父,原裴家绒线铺的小官人裴如海。”
“那与其偷欢之人,据说乃是亡故王押司之妻,如今的杨雄杨节级之妻——潘巧云。”
听到果真是潘巧云与裴如海在此偷欢,杨雄不由愣在原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其实这两人偷欢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当初明眼之人都能看出,那裴如海中意潘巧云。”
“只是可惜潘巧云嫁于了王押司,裴如海心灰意冷之下这才遁入空门。”
“现如今那潘巧云虽然嫁于杨雄,但却几乎夜夜独守空床,岂能不见异思迁。”
“确实如此!”
“只不过那裴如海不知服用何种药物,竟然脱阳而亡。”
“那潘巧云也因承受不住冲击,在欢愉中香消玉殒!”
听到潘巧云两人竟然欢愉而亡,杨雄顿时回过神来,眼中又羞又怒。
伸手一把分开拦住自身的两名香客。
“你.....”那两名香客正欲厉喝出声,待看清杨雄的面容,以及其面上的杀气,不由惊呼出声:
“杨....杨节级......”
呼喊的同时,脚步踉跄的连连后退。
杨雄看都没看那两人一眼,只是迈步向前,伸手分开阻拦面前的一名名香客。
仿佛是最开始两名香客的情景重现——
正欲厉喝,待看清杨雄之后,赶忙退至一旁。
见此,徐渊暗叹一声。
该来的还是来了......
顺着杨雄开辟出来的道路,向前而去,石秀亦紧随其后。
分开阻拦的一众香客,以及门口的两名魁梧和尚。
杨雄面色阴沉的迈步走进禅房。
刚踏入禅房,一股混杂着熏香与某种难以名状的气息扑面而来。
作为过来之人的杨雄,自然明白那是什么,面色愈发阴沉起来。
房内光线昏暗。
唯有床榻旁的一盏微弱油灯摇曳,将那不堪入目的一幕映照得若隐若现。
杨雄快步上前,一把推开前来阻拦自己的两名小和尚。
来到床榻旁,颤抖着伸手掀起被子。
便见床榻之上,两具赤裸的身躯交织在一处,却已毫无生气。
裴如海面色青白,双眼圆睁,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涎水。
潘巧云则是一脸满足中,带着几分扭曲,仿佛死前的瞬间,还沉浸在某种不可名状的愉悦之中。
杨雄站立床边,双拳紧握。
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锥心之痛。
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最终定格在潘巧云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心中五味杂陈,爱恨交织。
“为什么...为什么.....”
“哥....哥.....”石秀正欲上前劝慰,却被徐渊伸手拦住身形。
“石秀兄弟,此事还是莫要打扰节级。”
石秀看了徐渊一眼,略一思索,轻轻点头:“徐先生,我明白了。”
“石秀哥哥若此时上前,说不定杨节级会直接拔刀相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时迁,插话道。
“休要胡言!”徐渊出言呵斥的同时瞪向时迁。
见此,时迁讪讪的退后一步。
原来,就在杨雄与石秀即将到达报恩寺之际。
眼见潘巧云两人因欢愉过度而亡。
时迁赶忙按照徐渊事先交代的那般,故意制作动静,同时将潘巧云两人偷欢之事传播开来。
故而才有了此前众香客齐聚此处之象。
见时迁老实下来,徐渊收回目光,转向床榻前身体不住颤抖的杨雄。
“为什么....”
“我待你那般好,你为什么要行此等无耻之事!”
杨雄盯着一动不动的潘巧云,厉声质问。
“刷——”
杨雄豁然拔出手中大刀,指向潘巧云:
“淫妇,我这便挖出你的心,看看究竟是黑是白?!”
见此,徐渊正欲示意石秀上前阻拦,忽闻诵经声停歇。
原本一直在旁诵经的老和尚,猛然出手,一把扣住杨雄持刀的手腕,让其动弹不得。
“施主,人死如灯灭,一切恩怨情仇,皆应随之消散。”
“施主若执意于此,只怕会徒增业障,于己无益。”
杨雄双目赤红,挣扎着想要摆脱老和尚的束缚。
但无论他如何用力,那手腕如同被铁钳夹住一般,纹丝不动。
杨雄扭头望向老和尚,胸膛剧烈起伏,悲愤道:
“智空禅师,您放开我!”
“我要让这淫妇付出代价!”
智空禅师松开手,轻轻叹了口气:“杨施主,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今日之果,乃昨日之因。”
“潘巧云与裴如海之事,虽令人不齿,但亦是他们自身的业障所致。”
“你若放下,便能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