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进忠抱着容雅歪在榻上,容雅看话本子,进忠看容雅。
看了一会,容雅突然将话本子撂下翻身趴在了进忠的身上,“夫君,今儿你说,李玉扶持五阿哥,咱们是顺势而为是什么意思?”
还在玩着容雅头发的进忠一愣,他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容雅摇摇头,“也是突然想起来的。原本我还以为你也想扶持五阿哥呢,但是今天听了你这话,我又有点疑惑了。”
进忠笑道,“咱们俩是在御前伺候的,只有皇上一个主子。说实话,皇上对咱们俩还是十分不错的。甭管因为什么,只瞧当下,无论是你我,还是兄长,跟在皇上身边,可从来没受过亏待。因此,只要皇上在,咱们俩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是,做人总要未雨绸缪。日后一旦皇上殡天,咱们这些御前伺候的人会有什么结果,那可就是新帝一句话的事了。
无论如何,看在李玉的面子上,我们俩如今也算是扶持了五阿哥,可若是五阿哥最后没坐上那个位置呢?
眼瞧着如今现有的皇子,除了五阿哥就没有成气的,若是傅恒不出手,咱们俩就一直这样下去,到时候用咱们手里的东西,来换个未来,也没什么问题。
如今傅恒可是掺和进来了,如果将来炩妃诞下皇子,有了傅恒的扶持,那这个皇子跟五阿哥之间谁胜谁负,可就是未知数了。
有我之前用银子砸出来的路,如今又有兄长在,咱们和傅恒的关系也算不错。因此咱们既然和两边的关系都挺好,那何必要提前做选择呢?
交了一边得罪另一边的事咱可不干,毕竟参与皇子夺嫡,可是御前奴才的大忌。
咱们俩呀,首先还是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直到皇后出了小月,皇上依旧没有踏足翊坤宫。
皇上有过太多的孩子,也失去过太多的孩子,皇后腹中的十三皇子不过才将将5个月就没了。在皇上心里,不过也就是投在水面上的一块石子,荡了几圈涟漪。
皇上重新开始踏足后宫后,永寿宫便成了他常去的地方。
如今,皇上常常回想起孝贤皇后。而炩妃这个曾在孝贤皇后身边伺候过5年的人,也是得过孝贤皇后亲手教导过的人,在皇上眼里,她的身上也越发有了孝贤皇后的影子。
不过一个月的专宠,炩妃便有喜了。
炩妃传出喜讯这日天降大雪,皇后把自己关在寝殿里,呜呜咽咽的哭了一场。只叫拿着梅花站在殿外的凌云彻心里如针扎一般的疼。
同样听着皇后哭声的菱枝与云枝,心里着急,更是怕的瑟瑟发抖。
作为中宫皇后,本就有照顾嫔妃,劝皇上雨露均沾,为皇家开枝散叶,教养皇子之责。
如今炩妃遇喜,作为皇后理应封赏,并下懿旨,赞誉其生育之功。
可如今皇后却把自己关在内殿痛哭流涕,难不成是对炩妃遇喜不满,或是对皇上宠幸嫔妃不满?
往小了说,这是忘却了皇后职责,往大了说,这便是善妒,不容皇家血脉。
可这个连宫人都懂的道理,皇后却根本没往心里去,而凌云彻只一味心疼皇后,竟不由对遇喜的炩妃心生怨恨。
不能叫皇后继续再哭了,若是这事儿传到皇上耳中,他们这些宫人都讨不了好,至少一顿板子是避不得了。
因此菱枝便小声说道。“皇后娘娘,凌大人来给您送梅花儿了,您可要瞧瞧?”
果然,里面的哭声慢慢低了下去。过了一会儿,皇后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叫他送进来吧。”
菱枝倒吸一口冷气,她眼睛都瞪圆了。“叫他送进来吧”,皇后娘娘您没开玩笑吧?这是御前侍卫,是个外男,你竟然叫他进您的寝宫?
她立刻转头给凌云彻使眼色叫他拒绝,可凌云彻就好像没看到一般,只拱手应了声是,便大步登上台阶,就当着菱枝和云枝的面推开门走了进去。
菱枝和云枝站在门外一左一右,面面相觑。此时,两人心中同时想着‘完了,自己的小命儿怕是留不了多久了。’
从翊坤宫出来,凌云彻低着头走在宫道上,心里边一直想着刚才皇后娘娘和她说的话。她不相信自己落胎是意外,一定是有人陷害。
金氏已经是强弩之末,而且她膝下有三个皇子,自己就是做母亲的,而且她也曾诞下死胎,最是了解丧子之痛,因此怎会忍心对她腹中的孩子下手。
如此说来,她必定是受人蛊惑或是胁迫,她必定要查出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这事儿,凌云彻就很挠头,这明摆着就是金氏下的手。她已经被皇上贬为庶人,都要死了,谁会胁迫她?再说她又出不去启祥宫,胁迫她有什么用?而且谁能想得到皇后会往启祥宫去见她?
凌云彻原本还觉得这事儿里边儿根本就没什么蹊跷,可当他又想起皇后眼泪汪汪又一脸信任的和他说,“如今我就只能相信你了。”
这一瞬间,凌云彻就如打了鸡血一般,他只觉得皇后说的对,这事儿里一定有蹊跷,他必须要替皇后找出幕后真凶,助其报杀子之仇。
进忠听三宝说起这事儿,头都大了。“三宝公公,皇后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还有这凌云彻怎么回事儿?他怎么跑到后宫去的?
皇后一点儿边界感都没有吗?她怎么能让一个外男进她寝宫呢?还不许旁人进去?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这翊坤宫里所有的宫人,怕是都要被灭了口啊。”
三宝都要哭了,他连忙说道。“哎呦,进忠公公,要不然您以为我来找您干什么呀?只求您救命吧,这事儿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若是叫皇上知道了,咱们几个的小命儿就都没了。”
进忠磨牙,他眼睛一转,突然抬眸瞧着三宝说道。“这事儿还真得叫皇上知道。”
三宝都要给进忠跪下了。“进忠公公,您要是想要我的小命儿,您直说成吗?这事儿要是叫皇上知道了,我还不得被剥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