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那朵,那朵开的正好!”进忠指着一朵大红色牡丹,示意容雅剪下来。
容雅拿着剪刀将花枝剪下放在进忠手中的篮子里,又去剪下一朵。
“刚才大花房的宫女来寻我,我还觉得奇怪,这牡丹平日里都是不让剪的,今儿是怎么了?”
进忠笑着说道。“往年御花园里的牡丹种的不多,也开不成片。原本就那么可怜兮兮的几朵,若是再让剪,怕是就没了。
可今年皇庄的花房里培育了不少的牡丹新品种,这一下子送进宫好几十盆。这东西呀,都是物以稀为贵。只要一多,再好也就不值什么了。
往年呀,这牡丹只能赏给中宫皇后。今年因太多了,除了那些品种稀有的之外,还有一些花型特别好看的,都已经按皇上的吩咐送到了其他嫔妃那儿。
哦,承乾宫还得了独一份儿。”
听了进忠的话,容雅扑哧一笑。“这倒是叫我想起来前些年孝贤皇后还在时发生的事儿。”
进忠一挑眉,忍笑说道,“姚黄牡丹?”
两人互相看了看,同时笑了起来。因为二人都想到了当初还是娴妃的皇后娘娘对孝贤皇后说的那句话。‘皇后娘娘自然不会介意的,因为花中之王、后宫之主本在人心。’
这回旋镖可不就扎在了她自己身上,当年她将姚黄牡丹穿在了身上,还特地去长春宫在孝贤皇后面前晃了一圈儿,就用这一番话讽刺孝贤皇后。
如今,这宫里的牡丹多了不少,御花园里也摆不下,皇上便将其中一些赏给了其他嫔妃。
因有皇后当年那句话,如今即便瞧着皇上将象征中宫的牡丹花赐给了别的嫔妃,她也只能咬着牙认下。
不然就是隔空扇了当年的自己一个耳光。承认了自己当年就是故意不敬中宫。
两人笑了好一会儿,进忠才轻轻拍了拍容雅的头。“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这御花园的牡丹都在这一片,往年不过稀稀落落的几支,可不就要当宝贝?可今年再瞧,若不剪剪,都快挤不下了。”
这倒是意外之喜,容雅一听,立刻笑着说道。“既如此,那我可要多剪几支,这样的机会可是难得。”
进忠笑着捏了捏容雅的脸,“瞧你这话说的,若你喜欢,便是去花房要上两盆儿拿回家里摆着也不是不行,不过是你不耐烦养花罢了。”
容雅瞧了进忠一眼,眨了眨眼睛,这才抿着嘴唇笑道。“我若有功夫,倒是更愿意赖在你身边儿待着。便是什么都不做,都是件极有意思的事儿。因此,谁又耐烦浪费时间去养花?
我若有那闲心,倒不如想想给你做点儿什么好吃的?或是再给你做件袍子穿。养花又有什么用呢?既不当吃,又不当穿。若是只瞧着,又不如你好看。
因此呀,与其费时费力的精心去养着,倒不如偶尔来御花园里剪几支拿回去插个瓶,日常瞧着热闹也就罢了。
你说皇上给承乾宫也赏了几盆儿?容贵人可喜欢?”
原本进忠听着容雅句句都在说自己,心里还美滋滋的,可下一刻,便听她转了话题,问起了承乾宫的容贵人。
进忠便撇了撇嘴。“若不是为了让皇上高兴,谁管她呀?一个和亲来的公主,摆不清自己位置。
这皇上呀,越得不到的越是上心。如今皇上喜欢她。她这样跟皇上硬顶着,倒激起了皇上心里的几分征服欲,所以呀,才瞧着越发的上心了。
可如今她人已经在宫里了,还能顶得了多久?难不成为了她那个死了的未婚夫,她连部族都不要了?最后总是要侍寝的。
这宫里这么多娘娘,不过是少了一个她这样的。这就好像哪日你去逛内务府,突然发现上了一批新的料子,正巧以前没有。即便是你不十分喜欢,可到底做成了宫装放在柜子里,瞧着也高兴。
可若是这料子仅有一匹,已经被人买走了,或是秦公公说这料子不卖,你便有可能心心念念的想着它。
可若是你当时就给买了回来,做成了宫装后放在柜子里,日后或穿或放,也就随意。
所以呀,皇上的兴趣也就是在这时候,那些娘娘们的担忧啊,完全是杞人忧天。”
容雅皱了皱眉,他突然抬头看向进忠,抬手就摸上了他腰间的软肉。
进忠吓得一个激灵,他连忙按住容雅的手,瞪大了眼睛。“心肝儿,你这是干什么?是我哪句话说错了?”
容雅眯了眯眼睛,带着威胁的在他腰上揉了揉。“你倒是挺懂的嘛,女人如衣服,嗯?”
进忠连忙抬手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哎呦,祖宗,是我说错话了。再说了,我说的是皇上,又没说我。这二十多年都过去了,我不就那一件蟒袍吗?这全紫禁城,谁还比我专一?”
两人剪完了花枝,进忠从容雅手上将那剪子接了过来,放在篮子里。
又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在她指尖上揉了揉,这才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两人不过走了两步,便瞧见前面不远处凌云彻和赵九霄站在那儿正在说话。
“呦,今儿有工夫来瞧我,我以为你都把我忘了呢。怎么,今儿是休沐了?”
“少说那屁话,什么叫把你忘了?恶不恶心!我在御膳房买了只烧鸡,喝两盅儿。”
“成,正好儿我也下职了,回我庑房?”
“回什么庑房啊,今儿这天多好,就在御花园得了,这个时辰也没人来。咱俩寻个背人儿的地方,一边儿吃烧鸡,一边赏景儿,不比在庑房里舒坦。”
“成,听你的。”
“哎,你天天跟御前能瞧见不少热闹吧?那承乾宫的容贵人可真受宠。眼瞧着宝月楼可是快建好了,为了个嫔妃大兴土木,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哼,不过是一个从外面来的和亲公主,为了她,这段日子皇后娘娘可受了不少委屈。”
“那可是中宫皇后,皇后能受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