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一边给进忠夹菜一边说道。“郭罗玛法的意思,我倒也清楚。如今我与你已是正经夫妻,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皇城。恬恬入了宫,在我们的毓庆宫里,也算是日后有了指望。
我原想着,等她再稍大一些,或是给她指一个侍卫叫她出宫去。
可谁知道,她竟一眼瞧上了李玉,只是前两年李玉心里只装着惢心,就是她瞧上了又能如何?
因此,就算我知道此事也没跟旁人说,只将她拘在毓庆宫里,不让她往御前去。
如今这惢心嫁了人,恬恬若初心不变,我倒也能放她出去和那李玉相处一下。
若是能叫她得偿所愿自是最好,若是不成,趁着她现在年幼,好歹断了她的念想,免得日后神伤。”
进忠皱了皱眉,带着些迟疑说道。“可李玉的性子……怕是不容易呀。”
舒窈却摇了摇头,笑道。“我倒不觉得李玉是真心的喜欢惢心,我是不知道你们男人是怎么想的,我是爱你爱的不行,若是叫我知道你喜欢了旁人……呵!
想叫我如李玉那般大方,就此撂开手不说,还要再陪上50亩良田?做梦!怕是我要将你喜欢的那人即刻杀了,再把你锁在毓庆宫里,叫你这辈子都踏不出宫门半步。
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是不甜,我也要掰下来蘸着酱吃,哪怕是解个渴儿呢。”
舒窈说着话,那纤细的手指尖便点在了进忠的胸口上,只叫进忠感觉到有一团火,顺着她的指尖儿一直窜到自己心里。
叫他全身都火烧火燎的热的难受,恨不得将舒窈紧紧抱在怀里,好生的亲近疼爱一番才好。
进忠本就爱舒窈爱到恨不得将她深深刻在自己的骨子里,别说是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跟她在一块才好。
他在舒窈面前本就自卑,不光因为他是太监,还因为他打从心底就觉得他配不上舒窈。
在他看来,舒窈不光重新给了他作为男子尊严,还给了他第二条性命。
方才舒窈说的那一番话,他也曾无数次的想过。每次他只要稍微想一想,都会心疼的像死过一次。
所以他便想着,要是真有那一日……他舍不得伤害舒窈,更舍不得杀了她喜欢的人叫她难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这条命给她,只盼着她能把自己记得久一点儿。
因此,他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心里对舒窈这份浓烈到疯狂的爱隐藏起来,生怕自己吓着她。
可今日,此时此刻,舒窈竟与他说若是他喜欢了旁人,她就要杀了那人,还要把他锁在毓庆宫里,再不肯叫他离开。
一时间,进忠恨不得叫她现在就把自己锁起来才好。
一瞬间,进忠眼圈都红了,他放下筷子,把舒窈抱在自己腿上,将她紧紧的扣在怀里。他用下巴轻轻磨蹭着舒窈的额头,又十分虔诚的在她眉心处落下一吻。
半晌,他才哑着嗓子说道。“窈窈,听到你这么说,你不知我有多高兴。”
两人又亲又抱的温存了好一会儿,舒窈才拍了拍他的手臂,撒着娇说道,“好额驸,快把我放下吧,咱们午膳还没用完呢。等用了午膳,我陪你去批折子,咱们快点儿拼完,好赶紧回毓庆宫去。”
进忠笑着挑起舒窈的下巴尖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这才将她抱起来,又放回到圆凳上。
眼瞧着快吃完了,舒窈才想起来刚才说了一半儿的恬恬和李玉的事。“我刚才刚起了个头,便叫你打断了。我觉得这李玉未必是真心喜欢惢心,据我所知,他与惢心还有江太医都是同乡,原本就比较熟悉。
只瞧着你我便知道,若男子真心喜欢一个女子是什么样儿的。可你瞧瞧李玉对惢心,关心有余却疼爱不足。
因此在我看来,李玉对惢心也就是亲情多一些,要提爱嘛,倒也犯不上,更多的也就是‘合适’二字。
因为是同乡,彼此相熟,所以他信得过惢心人品。不必怕她在背后捅自己一刀子,所以合适。
他是御前大总管,那惢心又是娴贵妃身边的掌事姑姑,娴贵妃与皇兄又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如此看来,他与惢心在身份上也是合适。
所以惢心嫁了江与彬,李玉心中惋惜又不舍,却也不会执着。不然他恨都恨死了,怎么可能还想着去给惢心陪嫁五十亩良田呢?”
进忠听了这一番话,微蹙的眉也放松了下来。“既如此说,还真该让咱们表妹去试上一试了。
若是不成,不过是维持现状,可若成了,咱们表妹也算将来有靠,李玉好歹也是御前大总管呢。”
而恬恬此时在毓庆宫里,正拿着花洒水桶,一边哼着曲儿,一边浇着花。
蓝桥正好路过,瞧着她这样高兴,便忍不住笑道。“恬恬怎么如此高兴,竟哼上小曲了。可这花就倒霉了,瞧瞧叫你浇的,等明儿怕是要有一半的花都要被泡烂了根呢。”
恬恬听了蓝桥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将水壶拿开,藏到身后,又吐了吐舌头。“蓝桥姐姐,我求你了,你可千万别跟公主说起这事,一会子我偷偷的去一趟大花房,瞧见有差不多的花儿。便让他们送一些来,如今公主正陪着额驸在养心殿批折子,一时半会儿的且回不来呢。”
蓝桥却瞥了她一眼,了然笑道。“还等什么一会儿啊,这就去吧,我瞧着你的心早就飞出毓庆宫了,只是不知飞去了哪里。你这小小年纪倒是知事的早。”
恬恬立刻将那花洒水桶放到一边,朝蓝桥福了福便说道。“多谢蓝桥姐姐,那我这就走了。”
蓝桥挥了挥手,只叫她去,瞧着恬恬蹦蹦跳跳离开毓庆宫的背影,蓝桥便转身去了小厨房。
恬恬出了毓庆宫的大门,便轻咳了一声敛去了脸上傻笑的神色,板着一张小脸只往内务府大花房走去。
路过养心殿时她便下意识往里面瞧了瞧,只盼着能瞧见那个身穿红色蟒袍的高挑身影。可大门里的八龙壁将里面挡的死死的,看了半晌,竟什么都没叫她瞧见。
恬恬顿时便有些泄气,她撅了撅小嘴低着头磨磨蹭蹭的往前走,直到一个叫她魂牵梦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是哪个宫的?在养心殿大门前磨磨蹭蹭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