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诅咒的代价
张晋从鬼庙逃离后，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他瘫坐在老者简陋的木屋内，手脚冰冷，脑海中仍回响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声。他看着老者点燃的香炉，香烟袅袅升起，似乎驱散了夜晚的阴寒，可他心底的恐惧却丝毫未减。
“你说我麻烦才刚开始？什么意思？”张晋沙哑着嗓子问道。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将一张黄纸符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随后拿起毛笔，用鲜红的朱砂描绘着某种繁复的符文。他的动作十分谨慎，仿佛稍有不慎便会招来不可控的危险。
“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老者终于开口，语气沉重，“你脚边的祭品，不是偶然出现在那里的。”
张晋心头一震，回忆起庙中那篮血腥的贡品。他确实没有带任何祭品，但那篮子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他脚边？他忽然意识到，那可能是某种恶意的安排。
“有人陷害我？”张晋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老者点了点头，却没有正面回答。他放下笔，抬头看着张晋，目光透着复杂的怜悯和警告。
“这村子不干净，不是普通人该来的地方。你外乡人，既然已经踏入了鬼庙，便已经成了它的目标。”老者深深叹了口气，“鬼庙的神像，本就是个错误，它供奉的不是正神，而是某种被封印的邪灵。你今晚触碰了禁忌，它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张晋眉头紧皱，理智告诉他，这一切听起来像是封建迷信的胡言乱语，可他刚才在鬼庙里的经历又是如此真实。他浑身还在发抖，手心全是冷汗，那种被无形力量压制的窒息感他至今记忆犹新。
“那现在怎么办？我还能离开这地方吗？”张晋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焦急。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从屋角的一个木箱里取出一枚小巧的黑玉坠。他将玉坠递给张晋，郑重其事地说道：“戴上这个，暂时可以保你一命，但记住，千万别摘下来，不管发生什么。”
张晋接过玉坠，发现它冰冷刺骨，上面雕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栩栩如生。他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镇魂玉。”老者的语气变得低沉，“它可以暂时隔绝邪灵对你的侵害，但只能拖延时间，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如果你想活命，必须找到真正的办法解除诅咒。”
“那真正的办法是什么？”张晋急切地问。
老者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说道：“回到鬼庙，完成它未完成的仪式。”
这句话如同一把冰冷的刀刃刺入张晋的心脏。他猛地摇头，声音有些失控：“你在开玩笑吧？让我再回去那个鬼地方？你不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那东西根本不是人能对付的！”
老者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不完成仪式，那邪灵迟早会找到你。它会夺走你的气运，让你的人生从此走向毁灭，甚至可能让你死于非命。”
张晋听得头皮发麻。他虽然对“邪灵”这种说法心存怀疑，但他是个敏感的人，能够感觉到老者的每一个字都不是危言耸听。更何况，他刚才亲眼见过那个恐怖的人影，那种感受根本无法用逻辑解释。
“那仪式……到底要我做什么？”张晋压下心头的恐惧，咬牙问道。
老者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手抄经书，递给张晋。经书的封面已经泛黄，隐约可以看到模糊的“镇邪录”三个字。
“这本书会告诉你怎么做，但记住一件事，不管发生什么，都别让你的血接触到神像。”
张晋接过经书，心中越发不安。他低头翻开第一页，发现上面写满了晦涩难懂的古文字，偶尔夹杂着一些诡异的插图。其中一幅图上，画着一座燃烧的神庙，庙门前跪满了模糊的黑影，每一个影子似乎都在惨叫。
“为什么不能让血碰到神像？”张晋低声问道。
老者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他低声说道：“你的血，是它最渴望的东西。一旦碰到，邪灵就会彻底脱困，而你，便是第一个祭品。”
张晋的心脏狠狠一跳，他攥紧经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不管他如何试图安慰自己，他都无法摆脱那种深深的恐惧感。他隐隐觉得，这不仅仅是一次离奇的遭遇，而是某种不可抗拒的命运正将他拖入深渊。
夜深了，张晋坐在床边，盯着那枚黑玉坠发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老者的话，但他能感觉到，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他低头看着经书上的诡异符号，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鬼庙中那低沉的呢喃声。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敲击声，像是有人用手指轻扣着木窗。他猛地抬头，心跳骤然加速。
“谁？”他低声问道，声音中透着明显的紧张。
窗外没有回应，但敲击声依旧持续着，一声接一声，节奏缓慢却令人毛骨悚然。
张晋鼓起勇气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窗外，漆黑的夜色中，一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张晋的呼吸骤然停滞，窗外那双猩红的眼睛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他的视线无法移开。他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僵硬得连手指都动弹不得。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异常鲜艳，如同被鲜血浸透的宝石，每一次眨动都让人心脏猛然一缩。
忽然，那双眼睛缓缓靠近了窗户，张晋这才注意到，那不是一双孤立的眼睛，而是属于一个影子般的生物。它的轮廓模糊不清，像是一团蠕动的黑雾，但却有着人形的身躯。最诡异的是，它没有五官，除了那双眼睛，整个面部空洞无物，像是被掏空的皮囊。
“离开这里。”一个低沉而扭曲的声音忽然响起，就像是有人直接在张晋的脑海中说话。声音中夹杂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命令，让张晋本能地后退一步，撞在了桌子边上，手中的经书掉落在地。
黑雾般的生物将手缓缓伸向窗户，它的指尖如同漆黑的爪子，指甲细长锋利，轻轻一划，窗户便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抓痕。张晋的后背冷汗直冒，他几乎要尖叫出声，但喉咙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就在那黑雾的爪子即将触碰到窗框时，张晋胸口的黑玉坠忽然发出一道微弱的荧光。那光芒虽然暗淡，却如利刃般刺入了黑雾生物的身体。它发出一声低沉而痛苦的咆哮，迅速缩回了爪子，整个身体也退回了黑暗中，猩红的眼睛不甘地盯了张晋几秒，随后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张晋瘫坐在地，心跳如雷。胸前的黑玉坠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暗沉色泽，但他知道，刚才正是它救了自己的命。
“发生了什么？”老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拎着那只铜铃和几张黄符冲了进来，脸色苍白。
张晋抬起头，指了指窗户，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有……有东西在窗外，它……它想进来。”
老者快步走到窗边，低头查看窗框上的抓痕，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
“它已经盯上你了。”老者回头看着张晋，语气中充满了焦急和恐惧，“如果它今晚得手，你的魂魄会被它吞噬，彻底沦为它的傀儡！”
张晋扶着桌子勉强站起身，脑海中充斥着混乱的念头。他强迫自己冷静，问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缠上我？”
老者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他缓缓说道：“那不是普通的邪灵，而是鬼庙中的‘守护者’，它是被用来保护邪神封印的存在。你误触了禁忌，它认为你是潜在的威胁，所以才会穷追不舍。”
“那怎么办？我不能一直被它追杀吧！”张晋几乎崩溃地喊道。
老者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如果不想被它杀死，你只有一个办法——回到鬼庙，彻底完成那个仪式。否则，它会一直追着你，直到你死亡为止。”
张晋用力揉了揉脸，试图平息内心的恐惧。他知道老者说得没错，但要他再次面对鬼庙中的恐怖，他的内心仍充满了抗拒。可他更明白，与其被动等待死亡，不如主动反击。
“好。”张晋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告诉我怎么完成仪式。”
老者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几张符咒，递给张晋：“明天日落前，你必须回到鬼庙，把这些符咒贴在神像周围，念完《镇邪录》中的咒文。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分心，更不要被任何声音诱惑。”
“然后呢？”张晋问。
“然后……”老者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如果你运气好，仪式完成，邪灵便会暂时被封印。但如果你失败……”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深沉，“你将永远留在鬼庙里，成为它的新守护者。”
这句话让张晋感到头皮发麻，但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他点了点头，将符咒和经书紧紧攥在手里。
“希望你能活着回来。”老者看着他，低声说道。
这一夜，张晋没有合眼。他坐在床上，盯着窗外的黑暗，脑海中不断回忆起鬼庙里那诡异的神像和横梁上的人影。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场无声的折磨。
天刚蒙蒙亮，他便收拾好东西，朝鬼庙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这是否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段旅程，但他知道，这段旅程的尽头，埋藏着他无法逃避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