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人”来了,和李猛对阵的巡防队头领心中一喜,忙高声叫到,“贼人行凶,快助我一臂之力。”
“自己人”迅速向混战双方靠拢,李猛开始有些慌乱,收拾这些人已经有些费力,再应对援军……刚刚还豪情满怀的少年开始心虚。
他努力冷静下来,想着老爷子教的以少胜多的方法。
他带的这些人虽然大多年纪不小了,但都是经过战火淬炼出来的,有着战士的勇猛剽悍、机智凶顽,巡防司的那些家伙一时也拿不下他们。
李猛大喝,命令立即变换队形,待他们想要再次冲锋,却惊异地看到那些“援兵”对着巡防营的“自己”人下手了。
巡防营的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的变故惊得忘了反应。直到发现不对头才仓促应战,一时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
看清后面出来的那个人时,李猛沉下去的心又一下子激昂起来——九王爷!
而那个飞身擒住敌人头领的人竟是明王第一侍卫楚方!
战斗很快结束。李猛过来向九王爷和楚方见礼。
楚天航在那些俯首跪地的“俘虏”面前踱了几步,命令当场斩杀领兵谋反的头领。揭露了杜冉假传命令,蓄意叛乱的罪状,并表示相信巡防营的诸位并无谋逆之心,只是受贼人蒙蔽,承诺只要真心改过,听从调遣,便能将功补过,减罪或免罪。
收拾了这一队人,又合并了李猛等人,楚天航的队伍进一步壮大。
“必须派一队人进入皇宫保护太后。而且,他们有可能挟持官员,百官之中,杜丞相最有可能被盯上,得派人去看住。”楚方头脑冷静。
可是现在他们的兵力不足,各方都要顾实在是困难。
前面跑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卢悦。卢悦一见楚天航,眼泪都下来了,“王爷……属下回来没见你,魂都快吓没了……”
楚天航看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联系到人没有?”
卢悦开口指了指一个街口,“那边。王爷,韩公子,刘公子,姚公子他们都来了。”
楚天航往那边一看,果然,韩愈诚、刘非己、姚汝清等人一群人拿着火把正往这边走来。
这群金尊玉贵、娇生惯养的少年,在社稷动荡的危难关头,都化身成勇敢的战士。他们以少年人的机智和聪慧躲过敌人的防守,串联成一支力量不容忽视的队伍。
楚天航眼眶有点热。
他看了看楚方,跟他做了短暂的交流。然后对着众人下令,“卢悦,韩愈诚,你们带五十名身手好的人潜入皇宫,协助刘卫、卢鸣保护太后及后宫女眷。”
“是!”
“陈清,你带十人去丞相府,万不可让贼人挟持官员以出号令。”
“是!”
陈清是楚方麾下的一个侍卫。明王府的侍卫,随便挑一个,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李猛,你带将军府其他的兵士绕西街那边去攻击西城门,重在骚扰,搅扰敌军后,迅速赶往南城门,我和楚统领从启顺街那边去南城门。大家都记着,我们兵力有限,尽量保存实力,真正的硬仗在后面。我们一定要守好城中,迎接皇上銮驾回宫。”
“是!”众人沉声答应。
李猛的任务很重,因为现在也就他的兵力稍微强一些。但李猛是初次领兵,难度可想而知。
楚方派了一个侍卫跟着李猛, “西郊马场备有马,你们去,有人接应。”
“谢楚统领。”李猛很是感激。有马他们会轻松许多。
所有任务安排完毕,楚天航、楚方等人急行军往南城门赶。
先派一个小队做前锋,侦查敌情,解决小股阻挠力量。
“老爷,前院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杜夫人护着儿子女儿缩在后院,见杜丞相回来急忙上前问询。
杜丞相拧着眉,左相跟随皇上出宫,京中能号令百官和百姓的,就是他了。自己断断续续告病了不少时日,今晚,怕是必须得出头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夜晚。城内武备空虚,贼人一定先掌握住巡防司了。谁是那个搅动乾坤的人,谁又是那个力挽狂澜的人呢?
察觉情况不对,他便调动所有家丁守卫院门各处。
先是有人喊门,后来变成进攻,对方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府中的家丁,如何能和训练有素的巡防司士兵相比。魏昱,魏昱呢?难道是他反了吗?
“老爷,顶不住了。”一个家丁喘着气跑进来。
杜丞相的手握紧了些,青筋暴起。
他回头看看里屋,那里,有他的儿子,他的儿子还没长大。
他知道贼人反叛是不会成功的,因为,明王离京不远。明王是绝不会让皇位落于贼手的。但,来不来得及呢?
那个本应是他女婿的人,娶了别的女子做王妃,但即便如此,他依然相信他最终还是会成为他的女婿,这是执念吗?
“你去把冯戎叫来。”
家丁答应一声跑了。
不一会,冯戎过来了。他是杜家的武师,有一身好功夫。
“老爷。”冯戎唤了一声。屋子里空落落的,杜相一个人坐在灯旁。
“冯戎,你带着小公子,从侧门逃走。不到京中情况平息,不许露面。”杜相站起身。
“老爷……”冯戎犹豫,相府现在主要靠他领着人在撑着,他一走,这相府顷刻便会被攻破。相爷这是……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小公子不能落于任何人手中。”杜相目光炯炯。
冯戎明白了老爷意思,低头应下,“是!”
杜相让冯戎带走了小公子。确定人安全离开,他才整了整衣袍,走向前院。
他突然间明白了有后的意义。因为有了子嗣后代,人才有了远见,知了戒惧,才会想要留个好名声为后人照一条光明之路。
想他一介书生凭着才气和孤勇,费了千辛万苦才爬到如此高位,他不怕踩别人的尸骨,但他怕自己的孩子还没等长成就再次跌到社会最底层。他如此艰辛,便是要完成他这一代的托举。他要他杜家跻身名门,成为世代的望族!
“父亲!”女儿在后面追着叫。
他头也不回,“回去!”
他不会死的,那些人不会要他的命,他们要利用他,但他们能不能用得住他,那可另说。
儿子走了,他便无牵挂了,当年那个初入京都意气风发的书生似乎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