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山县这种小地方,工资本来就不高。
周丽丽和小黄这种店员,每天忙忙碌碌,到手也才一百来块。
一千块的提成,还是相当可观了。
周丽丽肠子都悔青了,可木已成舟,又不好意思向林不易低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嘲讽。
“哟,你小子还真能打肿脸充胖子。”
“花三万多块钱,给你那穷鬼老爹打扮,去跟哪个死老太婆相亲?”
“我可警告你,本店商品,概不退换。”
……
小黄慌忙劝道:“周姐,你少说两句,人家真的是我们的顾客呀!”
周丽丽拉长了脸:“你不就挣了一千块提成吗?现在就帮着人家说话了,老娘才不稀罕这点臭钱。”
林不易沉声道:“周丽丽,我们老同学一场,无冤无仇的,你用得着这么刻薄?”
周丽丽冷哼一声:“老娘就是看你不顺眼,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捧高踩低,欺软怕硬。
周丽丽这种服装店的店员,平日里没少在老板和顾客那里受气。
怨气堆积得多了,就想找个出气筒。
遇上比自己穷,或者社会地位低的人,就往死了羞辱和践踏。
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点可怜的存在感。
林不易一攥拳头,要不看在对方是个女人,早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邓守义忙道:“小易,算了,别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
林不易安慰道:“爸,自然有人收拾她,马上她就会向你道歉。”
周丽丽放肆大笑:“老娘会向这穷酸老头道歉?你做什么春秋大梦?”
话音落下,店门被几个保安推开。
一个个穿着笔挺的制服,都是虎背熊腰的壮汉。
“王哥,来得正好,就是这两个人在我们店闹事,你把他们带出去狠狠教训一下。”周丽丽浪笑着迎上去。
王队长伸出大手,一把揽住她腰间的游泳圈。
趁机狠狠揩了几把油。
接着他冲手下一努嘴:“把这两人给我拖到地下室去。”
林不易眼中厉芒一闪:“你们凭什么动手?”
王队长狂笑:“就凭你惹我家丽丽不开心了。”
周丽丽搔首弄姿:“王哥,这个穷鬼垂涎人家的美色,刚才想调戏人家,你可要帮我出了这口气。”
王队长趁机在她胸上抓了一把:“放心,在这银河广场,我说了算。”
小黄慌忙上前,拦在两拨人之间:“王哥,你们误会了,他们就是来正常消费的客人,是周姐先挑衅人家的。”
周丽丽怒道:“滚开,再多嘴多舌,连你一起收拾。”
小黄年龄虽小,却颇具正义感,坚持为林不易父子澄清。
可惜王队长的眼珠子,都快落到周丽丽的胸口里去,哪里听得进半句劝告。
他让人将小黄拉开,便要去抓林不易和邓守义。
林不易冷冷地对那几个保安说:“你们都是打工人,我不想对你们出手,不要上来找死。”
王队长厉声道:“跟他废什么话?拿下!”
保安们得到命令,向林不易一拥而上。
霎时间,响起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王队长从周丽丽胸口收回目光,惊讶地发现,所有手下全都躺在了地上。
“你小子练了神功?”
他伸出大手,张开五指,抓向林不易肩头。
林不易随手一耳光扇过去。
王队长一个踉跄,脑袋撞在玻璃门上。
好端端一扇门,哗啦啦碎成一地玻璃渣。
脑门上,渗出殷红的鲜血。
周丽丽惊声尖叫:“你个死废物,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动手打人,我们银河广场可是江城唐家的产业。”
王队长摇摇晃晃站起来,擦了一把额头的鲜血,正要再找林不易拼命。
身后响起一声暴喝:“住手!你他妈的不想活了?”
来人穿着笔挺的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一副金丝眼镜。
胸前别着一块名牌,写着总经理刘浩东。
周丽丽连忙迎上去,哭哭啼啼道:“刘总,你来得正好,赶紧叫人弄死这王八蛋。”
“老子先弄死你个贱货!”
刘浩东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将周丽丽扇飞五米远。
周丽丽惨叫一声,嘴角流出鲜血,头发散乱下来,像是刚被人蹂躏过。
她捂着脸颊,茫然问道:“刘总,你打我干什么?”
刘浩东来到林不易面前,谄媚地鞠躬:“林先生,实在对不起,手下人不知死活,求你看在唐家的面子上,不要跟他们计较。”
原来,刚才唐坤挂断电话以后,立即致电刘浩东,用极其严肃的口吻告诉他,银河广场来了一位非常尊贵的客人。
务必要服务周全,无微不至,不容出现半点差池。
刘浩东接到命令,立刻火急火燎地赶往三楼男装区。
谁料还是来迟一步。
周丽丽和王队长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得罪贵客,搞不好整个商场都会被连累。
林不易盯着刘浩东胸前的名牌:“刘总经理是吧?你们商场的服务态度,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刘浩东听出话里的讽刺意味,吓得瑟瑟发抖。
从唐坤的语气,他就知道,林不易的身份地位非同凡响。
这件事如果不能妥善处理,给林不易一个满意的交代,他这个总经理就不用干了,直接卷铺盖滚蛋。
一念及此,刘浩东上前一把揪住周丽丽的头发。
左右开弓,又是十几个大嘴巴子。
周丽丽被扇得七荤八素,惨叫连连。
本就胖乎乎的脸颊,肿得像猪头一样。
刘浩东将她往林不易脚边一扔:“贱女人,马上向林先生道歉。”
周丽丽一阵心惊肉跳。
她实在想不明白,林不易明明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鬼,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林先生?
可这种时候,已经由不得她再嘴犟,只能卑躬屈膝道:“林先生,对不起。”
林不易居高临下,嗓音冰冷:“向我爸道歉。”
周丽丽不敢不从,哀声道:“老先生,实在对不起,是我刚才狗眼看人低。”
林不易冲邓守义一扬眉:“爸,看到没有,我就说她会向你道歉。”
邓守义也觉快意,笑着说:“小易,还是你有办法。”
刘浩东的目光,又落在王队长身上。
王队长打个寒颤,慌忙低头认错:“林先生,我是被这个贱女人蛊惑了,不是有意冒犯你。”
那帮保安,还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呻吟。
每个人的心头,都升起一个疑问。
这对平平无奇的父子,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