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刘伯辉离开已经快一个月了,终于,在杜若心里无数次的期盼中,收到了儿子的第一封家书。
送信的人将信送到大门口,杜若去取了来,并没有直接打开,而是交给李婉宁。
虽然已经来了这么久,几个小妾的规矩还是记得特别牢。
李婉宁也不多言,接过来打开,然后递给旁边的刘雅婷:“婷儿,你给大家念一下。”
刘雅婷展开信纸,清了清嗓子念道:“母亲大人,诸位姨娘安好。孩儿离家已有月余,甚是想念家中亲人。
此地诸事顺遂,武艺亦有所进益。杨夫子夸赞孩儿勤勉,同窗相处也算融洽。只是饮食起居皆不如在家中自在舒适,每至夜深,常思家中温暖床铺与娘亲所制菜肴。”
众人听着,脸上皆是欣慰之色。杜若眼中已泛起泪花,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刘雅婷接着读:“孩儿定当努力习文练武,不负家人期望。待日后建功立业,必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读到此,众人沉默片刻后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杜若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说道:“辉儿懂事了,知道体谅家里了。”李婉宁微笑着点头称是。
红袖怪道:“辉儿这文采也进益了不少。”
李婉宁笑道:“确实,这一大段下来,听着都是文绉绉的。”
刘雅婷看了几眼后面的内容,捂嘴轻笑:“母亲,姨娘,后面还有呢。”
清了清嗓子,继续读道:“母亲呀,姨娘呀,快问问我二姐,还有没有驱虫粉了?你们可不知道呀,我们都住在帐篷里,其他的都还好,就是小虫子小蚊子太多了,我的药粉被大家分了去,最近可难受死我了。”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笑出了声。杜若嗔怪道:“这孩子,前面还文绉绉的,这下子就露馅了。”
李婉宁笑着说:“辉儿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不过这驱虫粉咱们得赶紧给他送去,这次多送点儿,不然也用不到他身上。”
连翘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今天回来我们就问问琴儿,我们自己出钱买,让她明天多带回来好了。”
李婉宁想了想说:“光送驱虫粉可不够,他说吃不好,我们再备点儿方便面,试试能不能送进去,实在送不进去就算了。”
两天后,送信人再次上门,拿走了装着大家满满爱意的包裹。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直到有一天,刘雅琴回来告诉大家:“母亲,姨娘,最近官府对药铺里下了命令,要大家上交三七这一类的止血药草。”
这样一说,大家都面色沉重,其实这是一种信号,一种时刻做好准备的信号。
“怕是边关的情况越发的不好了。”李婉宁担忧道。
“我们这里离边境太近了,是不是得想办法挖个地窖?或者将粮食在山上隐蔽的地方存一点,以防万一。”杜若掌管厨房,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地窖有必要挖,但是只我们几个可能不行,要不叫王大哥帮我们挖吧,他反正也不是这个村的,万一有什么也不会波及到这里。”李婉宁觉得地窖有可能就是保命的一个重要环节,还是要慎重一点。
红袖指指鸡圈的地方:“奴婢觉得我们就将地窖挖在鸡圈下面,一般人可能不会太注意,即使来了坏人,估计也是抓了鸡就走。”
这个地方倒是选的不错,一致通过。
其实在李婉宁的印象里,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乱的这些痛苦,但是现在和之前她看过的内容已经有很大的变化,还有一些情节,她也记不清了,所以还是要应景的去做一些准备措施。
挖地窖是李婉宁托王致远秘密进行的,反正也不是一个多着急的事情,所以每天下完工,王志远直接在李婉宁家吃晚饭,吃完后偷偷帮他们挖一会。
现在几个男孩子都大一点了,做事也比以前利落很多,虽然力量上还比不上一个成年男人,但也是相当可观,所以王志远加上三个男孩,一个比较宽敞的地窖没几天就挖好了。
刘伯远看着那个地窖,最近街上的各种消息听起来有点人心惶惶,再想远一点:“母亲,我们找个地方再挖一个吧,挖一个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的。”
刘伯青也附和:“可以呀,上次的全过程我们都参与了,知道该怎么弄。”
刘伯礼倒是挺淡定:“按照双方的兵力算,应该不至于打到这里来,不过再挖一个也好,能容身就成,不必太大。”
虽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但听他这么说,李婉宁觉得放心了很多。
主要是书里的刘伯礼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他的判断很少出错,所以才能扶摇直上,既然他说打不到这里,那就大概率打不到这里。
不过这里面大概也只有李婉宁对刘伯礼这么有信心了吧,关键是她又不能说为什么,所以最后还是挖了一个小一点的,能让他们这么多人堪堪挤进去的一个地窖。
山上的东西不好藏,挖地窖也不方便,李婉宁和连翘在山上转悠了几天,才选定了一个山洞。
她们也没有太大的力气,就找个角落挖了个坑,在坑下面撒了石灰,又将吭哧吭哧背上来的粮食装在袋子里,套娃似的又在外面套了好几个袋子,然后再套上两个竹编篓子,放到坑里面,上面再伪装好,以免被别人看到。
“好了,就这样吧,希望咱们永远也用不上这些。”李婉宁拍拍手上的土。
连翘便往上面撒土边道:“就把这个当做咱们最后的一条活路吧,咱们现在也不缺这几十斤粮食,就当换个地方储存了。”
也是被刚来的时候饿怕了,大家就觉得稍微能有点粮食,哪怕和着野菜煮,也要比纯野菜强的多。
其实大家都期盼着不要打仗,即使打仗也不要做战败国,普通的老百姓,只是想要平顺安稳地活着,有时候好像也是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