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并非刀剑出鞘,而是……一锭金元宝稳稳落在其中一个护院手里。
言承安微微一笑,颇有深意:“现在,可以开门了吗?”
两个护院愣了愣,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金元宝,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哎哟,姑爷真是客气!小的们也是职责所在,既然姑爷吩咐,我们这就开门,这就开门!”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了账房内略显昏暗的光线。
苏锦馨和言承安迈步而入,账房内,钱管家正襟危坐,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周账房先生则低着头,在一旁拨弄着算盘,神色紧张,手指都有些颤抖。
见到苏锦馨进来,钱管家立刻起身,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大小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不知有何贵干?”
苏锦馨也不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钱管家,我来是想看看账本。”
钱管家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账本?当然可以,大小姐请过目。”他说着,将一本厚厚的账册递给了苏锦馨。
苏锦馨接过账册,随意翻了几页,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这账册上的记载,简直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字迹潦草不说,许多地方的数字都对不上,甚至还有明显的涂改痕迹。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钱管家:“钱管家,这就是你管的账?这怕不是在糊弄鬼呢?”
钱管家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强装镇定道:“大小姐,这……这账目繁多,难免会有疏漏之处,还请大小姐多多包涵。”
一旁的周账房先生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始终不敢说一句话。
苏锦馨将账册往桌上一扔,“啪”的一声,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她目光如炬,直视着钱管家,语气冰冷:“钱管家,你当我是傻子吗?这账本,分明就是被人动过手脚!”
钱管家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苏锦馨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周账房先生:“周先生,你来说,这账本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账房先生吓得浑身一抖,看了一眼钱管家,又看了一眼苏锦馨,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苏锦馨见状,心中已然明了。
她缓缓走到周账房先生面前,弯下腰,轻声说道:“周先生,你不用怕,只要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周账房先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苏锦馨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但你也要明白,纸包不住火,事情早晚会败露。与其到时候被连累,不如现在就坦白一切。”
周账房先生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刚要开口,钱管家却突然厉声喝道:“周账房,你敢!”
钱管家的厉喝声在账房内回荡,却丝毫没有吓退苏锦馨。
她冷冷地瞥了钱管家一眼:“钱管家,你这是在威胁证人吗?看来,你心里有鬼啊!”苏锦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前世她虽然不谙商道,但一些关键的财务数据和家族生意往来规律,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这本被钱管家精心“修饰”过的账册,在她眼里,简直漏洞百出,就像一张满是补丁的破网,不堪一击。
她纤细的手指在账册上轻轻划过,最终停留在了一处记录上。
“钱管家,你告诉我,这批江南运来的丝绸,为何成本比往年高出三成?莫非今年的蚕都成精了,吐出来的丝都是金丝?”苏锦馨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钱管家额头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他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周账房先生也愣住了,他惊讶地看向苏锦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
苏锦馨见钱管家哑口无言,便继续说道:“还有这笔采购木材的款项,数额巨大,却没有任何详细的记录,钱管家,你不会告诉我,这木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钱管家脸色惨白他强撑着最后的倔强,还想狡辩,却听苏锦馨说道:“钱管家,我知道你和二叔狼狈为奸,中饱私囊,但你以为,你们做的那些龌龊事,真的能瞒天过海吗?”
钱管家彻底慌了,他下意识地看向周账房先生,眼神中带着一丝威胁。
苏锦馨见状,冷笑一声:“周先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周账房先生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我……”
周账房先生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我…我…夫人,小的冤枉啊!小的只是按钱管家的吩咐办事,他让我怎么记,我就怎么记,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演技堪比戏园子里的名角。
钱管家狠狠瞪了他一眼,暗骂这老东西墙头草,风往哪吹就往哪倒。
苏锦馨挑了挑眉,这唱念做打,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周先生,你说你只是听命行事,那这账本上‘木材’二字写得歪歪扭扭,像条蚯蚓在爬,也是钱管家教你的?”苏锦馨指着账本上那丑到辣眼睛的字迹,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周账房先生顿时哑火,这字迹确实是他自己写的,当时他心里慌得一批,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就在这时,言承安端着一碟精致的糕点走了进来。
“馨儿,查账辛苦了,这是你最爱吃的桃花酥,先垫垫肚子。”他温柔的声音如春风拂过,苏锦馨抬头,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心中一暖。
言承安将糕点放在桌上,又体贴地给她倒了杯茶,动作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苏锦馨心里甜得冒泡,果然还是自家老公贴心。
然而,这份甜蜜并没有持续太久。
苏锦馨很快又投入到“战斗”中,她拿起桃花酥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夫君,这桃花酥真好吃,就是可惜有些人没口福了。”她意有所指地瞥了钱管家一眼。
钱管家只觉得后背发凉,这苏锦馨,真是个狠角色!
见苏锦馨如此执着,钱管家和周账房先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放手一搏。
“夫人,您年纪轻轻,又没管过家里的生意,不懂财务也是情有可原。这账目复杂得很,不是您能看懂的。”钱管家阴阳怪气地说道,周账房先生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们了。”两人一唱一和,竟将苏锦馨说成了无理取闹之人。
言承安看着被“围攻”的苏锦馨,心中有些不悦,但他也知道,苏锦馨要掌家,就必须过这一关。
他默默地站在苏锦馨身后,给她无声的支持。
苏锦馨冷笑一声,前世她虽然不直接管理生意,但耳濡目染之下,也积累了不少经验,更何况,她还有前世的记忆加持,岂是这两个老狐狸能糊弄的?
“看来两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苏锦馨放下手中的桃花酥,眼神骤然变得凌厉,“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好好玩玩!”她伸手拿起账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倒要看看,这账本里,究竟藏着什么猫腻!”
苏锦馨冷笑一声,纤细的手指在账本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像催命符一样敲打在钱管家和周账房先生的心上。
“两位别急着唱双簧,好戏还在后头呢!”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我突然想起,家族祠堂里好像也存放着一些古老的财务记录,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也好让两位‘温故而知新’一番?”
钱管家和周账房先生脸色骤变,祠堂里的那些老账本,可是他们做假账的“漏洞”所在!
要是被苏锦馨翻出来,那他们可就彻底玩完了!
“夫人,祠堂乃是家族重地,岂容随意翻动?再说那些老账本都已年代久远,字迹模糊,恐怕也看不清什么。”钱管家试图阻止苏锦馨。
“是吗?看不清?我眼神好得很,不信试试?”苏锦馨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言承安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的馨儿,果然不是好惹的。
他默默地走到苏锦馨身边,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走吧,馨儿,我陪你一起去。”
三人来到祠堂,一股古老而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
钱管家和周账房先生心里七上八下,像热锅上的蚂蚁。
苏锦馨则是一脸淡定,她径直走到存放账本的书架前,目光如炬,扫视着那一排排厚厚的账册。
突然,她的目光锁定在一本封面已经有些破损的账册上,伸手取了下来,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尘,露出了几个古朴的字迹——“庚辰年账目”。
苏锦馨嘴角微微上扬,翻开账册,快速地浏览着里面的内容。
钱管家和周账房先生见状,脸色更加难看,冷汗涔涔而下。
“找到了……”苏锦馨突然停了下来,指着账册上的一行字,语气冰冷,“庚辰年,购入木材三千两,而这本账册上却写着五千两,这多出来的两千两,去了哪里呢?”
钱管家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账房先生更是吓得腿软,差点瘫倒在地。
苏锦馨合上账册,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射两人,“二位,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就在这时,祠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老爷……老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