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蓉蓉在那边打男人,而顾舒棠这边画风却突变。
徐嘉邵在顾舒棠面前装可怜,等顾舒棠心疼想要拉他查看的时候,徐嘉邵却又猛地把手伸回来。
“老婆,我的手脏!先别碰。”刚刚碰过那家伙,徐嘉邵并不想触碰到他老婆。
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顾舒棠,老婆要是心疼他,可以在别的地方补偿。
顾舒棠一看徐嘉邵那黏糊的眼神就觉得他心里没憋什么好事,躲开他的眼神,看向已经互撕起来的夫妻俩。
李星洲因为先前被徐嘉邵踢了一脚,正中胸口,疼得不行,自然不是邓蓉蓉的对手,邓蓉蓉此刻已经打红了眼,跨坐在李星洲的身上,对着他拳打脚踢。
李星洲忍受不了这个委屈,仇恨地盯着邓蓉蓉:“真是瞎了眼才看中你这个贱人,你如今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初的一半?”
李星洲这话更加刺痛了邓蓉蓉,手上的力气不减,若非她错看这个男人,为了她不惜跟家族决裂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邓蓉蓉看着比以前在邓家时粗糙了好几倍的双手,结婚以后她与李星洲也过了一段感情很好的日子,可惜普通的夫妻都会为了几斗米争吵。
在她把全副身家压在李星洲身上,把手上的大头都给了李星洲创业,却被李星洲全部亏光以后,他们的感情就跟泡沫一样,一吹就散,只有无数的吵闹作伴。
若非她的儿子降生,邓蓉蓉也不会容忍李星洲到如今,把手上的钱都亏掉后,就一蹶不振,在家里日日买醉。
李家也是狠心的人,说了把李星洲赶出家门就赶出家门,连大孙子都不愿意看一眼,就好似从来没有李星洲这么一个儿子的存在。
如今更是想要抛下他们母子,重新勾搭上前未婚妻,邓蓉蓉的心已经冷了起来,觉得先前跟渣男纠缠在一起的她真的傻透了。
原先一直作为她待在李星洲身边的儿子,此刻在她的心中模糊起来,没有什么会比她自己更重要,邓蓉蓉心中想着,哪怕是儿子也一样。
那个孩子身上带着李星洲的血,跟李星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越长大,邓蓉蓉对他的慈母心就越变淡。
邓蓉蓉放下捶打李星洲的手,无力地放在身旁,她想是时候跟李星洲离婚了,儿子就给他抚养,她不会再干涉他们。
“顾小姐,你可真是好运,错过了李星洲这个垃圾,还能遇上比他优秀的人。”
邓蓉蓉说的时候波澜不惊,眼神里只有淡淡的忧伤。
顾舒棠不大理解邓蓉蓉特意过来说这话的意义,接下来听见邓蓉蓉的话,她心中又了然。
“我想要与李星洲离婚,彻彻底底地分开,我知道一个关于李星洲与李家的秘密,作为交换,你得帮我把婚离了。”
“什么秘密?”
“你若是愿意帮我,李家人会感谢你对我伸出援手,得知这个秘密的。”
毕竟事关李家真正小儿子的处境,她相信与李家关系不错的顾舒棠不会愿意错过这个消息的。
只要给她机会离开这个与酒精为伴的男人,邓蓉蓉想,哪怕日后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为了一日三餐奔波的人,她也愿意的。
李星洲此刻于邓蓉蓉就像是夹了老鼠屎的包袱,里面包着她有一点喜欢的糖果,让她舍不得扔下这个包袱。
可是包袱的恶心程度太过,也会让她果决地把包袱连带糖果丢掉。
没有糖果的安慰,她也可以找到其他的替代品。
可是包袱带着的恶臭却让在附近的她一闻就犯恶心,非扔不可。
“可以。”
顾舒棠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对邓蓉蓉有了一些改观,若不是她先前要是个为了李星洲,啥事都可以干的恋爱脑,邓蓉蓉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起码她挺理智的,当断则断,一旦做了决定,就连以往不舍的孩子都舍掉。
“谢谢。”
邓蓉蓉神色复杂,眼里的感激却是真心实意,始终没想到她一直厌恶的人竟然会是把她从狼窟里救出来的人。
她有些惭愧,以往为了所谓的真爱,对着对面的女人用尽了手段。
“孩子,我不要,留给李星洲一个人抚养吧!”
那孩子身上流着与李星洲一样的血,哪怕懵懂的年岁,也会为了李星洲家暴她而鼓掌,甚至眼里还带着兴奋。
邓蓉蓉觉得曾经孩子给她所带来的那一丝慰藉,比不上那一刻她的心寒。
她没有一丝犹豫就放弃了这个孩子。
顾舒棠点了点头,应下此事,徐嘉邵对邓蓉蓉口中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把手放在顾舒棠腰上,借着身体的遮挡,用另一只手在顾舒棠背部来回摩挲。
顾舒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太过肆意,徐嘉邵讪讪地放开那一只手,只是放在她腰上的那一只并没有松开,依旧横在她的腰间。
邓蓉蓉见地上的李星洲仍旧不服气,用力踢了他一脚,“他不是李家亲生的小儿子,真正的李家小儿子另有其人。”
“他的父母当年是李家的佣人,调换了刚出生的两个孩子,带着真正的李家小儿子辞职离开李家。”
“而地上的这个畜生,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并且与亲生父母一直都有联系。”
李星洲与他亲生父母打电话的时候,许是觉得她是任由他拿捏的人,从来不避着她。
邓蓉蓉也就把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她停顿了一瞬:“真正的李家小儿子如今的处境并不好。”
“他的养父母养着他也只是给一口饭吃,生活上多有苛待,在养父母的干涉下,他只念了一个大专。”
“被养父母以孝道的名义拴在小县城里面。”
顾舒棠听见后,瞳孔都放大了,没想到这个世界还能上演一番真假少爷。
“有证据吗?李星洲的亲生父母在哪里?还有你口中那个真正的李家小少爷。”
“我录了一段音频,是他与他亲生父母亲口谈及此事的音频。”
“至于具体的地址——”
“我并不知晓。”
邓蓉蓉说的时候看了一眼李星洲,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她不知晓,但是一直与亲生父母有联系的李星洲肯定知晓。
邓蓉蓉把她那天鬼使神差录下的音频放给顾舒棠。
顾舒棠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星洲,也想到了这一点,
顾舒棠也没磨叽,给李家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到咖啡厅一趟。
李家人很快就赶到,路上时李爸爸已经让人去细查李星洲与曾经的管家夫妇。
李妈妈在车上哭得梨花带雨,不敢相信自己养了多年的孩子竟然是个野孩子,她亲生的孩子居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被人磋磨。
若不是顾舒棠告知,她哪里会察觉到异样哦,李星洲虽然跟她与李爸爸长得不像,但是跟李奶奶有两分相似,他们一直觉得李星洲是隔代遗传。
他们到咖啡厅的时候,从公司赶回来的两个哥哥也刚下车。
李家两兄弟对李星洲并非李家亲生的事情没有太大的惊讶,他们一向不与李星洲亲近,或许是血缘作祟,令他们潜意识里对李星洲这个冒牌货不感冒。
李家人赶到的时候,顾舒棠只简单跟他们讲述了一些事实,就带着不耐烦掺和进别人家的狗血事件的徐嘉邵离开。
再待下去,顾舒棠害怕他会暴打李星洲,李星洲被邓蓉蓉打得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再被打一次,只怕要昏迷过去。
咖啡厅一事过后,李家通过李星洲的口中知道他亲生父母的住处,找到了那位真正的李家小儿子,把李星洲的亲生父母送到监狱。
他们找到李星洲亲生父母的时候,他们穿金戴银,家里还有不少李家父母给李星洲的东西,加之那位真正的李家小儿子李温文整个人穷困潦倒,租在同县城的一个城中村里,屋子见不到日光,潮湿的墙壁,疲惫的模样,一看就是受了不少苦。
特别是得知李温文每个月挣得工资都得上交给养父母三分之二,自己只能留下足够温饱的钱。
不然养父便会在使用棍棒让他听话,养母用她的眼泪祈求他留在小县城。
李家父母听后,当场没绷住直接哭了起来,顾舒棠也觉得这位李温文实惨,明明是豪门小少爷,却因李星洲及其父母导致他连温饱都不能解决。
饶是对弟弟无所谓的李家兄弟,对这个弟弟的处境生气,一改往日对李星洲的疏离,一人拉着李温文的一只手回到家,就连回家的次数都多了。
证实了邓蓉蓉没撒谎,顾舒棠直接让人把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请到邓蓉蓉的住处,直接办好她与李星洲的离婚手续。
如邓蓉蓉所愿,她儿子的抚养权给到了李星洲,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直接离开了这个令她绝望的家里,买了一张飞往国外的机票。
决意再也不踏入这片土地。
至于她与李星洲的那个孩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日后过得好与不好全靠他自己了。
她已经被他拴在那个家很久,不想再为了他丧失自我。
顾舒棠没过几天就被徐嘉邵拐去了领证,办了婚礼,他们的新婚夜,徐嘉邵十分忐忑。
他看着穿着层层叠叠的婚纱、独属于他的新娘,手脚不知放在何处。
他站在床边看了他的新娘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过去,向她坦白:“棠棠,老婆,我的妄想症其实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发作。”
“带着你到民政局领结婚证、跟着你一手一脚操办婚礼的也是清醒的我。”
他心中带着期待,顾舒棠可以也接受有妄想症的他,应该也会接受正常的他。
但是他又害怕,害怕顾舒棠所喜欢的是有妄想症,情绪外放且热烈的他,而不是正常得有些呆板无趣的他。
“棠棠,你可以接受我吗?”
徐嘉邵知道自己有些卑劣,不早早坦白,而是等领了证,办好婚礼才向顾舒棠坦白,可他不敢承受失去她的可能。
顾舒棠朝他笑了笑,伸出一只手邀请他,“傻子,我早就知道了,若是我对你不满意,是不可能答应你的求婚的。”
徐嘉邵的演技并不怎么样,再是演戏,也总会露出独属于他的特性,眼神也不如发病时那么视人于无物。
顾舒棠早就知晓,他发病的时间并不如初遇时那么频繁,甚至很少发作,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的攻击性。
徐嘉邵激动地上前抱住顾舒棠,语气哽咽:“老婆,你真好。”
他的眼中有泪意落下,滴在了顾舒棠的脖间,顾舒棠的表情有些呆愣,摸索着往他脸上擦掉眼泪。
“对了,我还有一事瞒着你。”
“我、我、”徐嘉邵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敢看向顾舒棠的眼睛,眼睛一闭,语速飞快地说了出来:“老婆,我半个月前做了结扎手术。”
他结扎了就没想过复通的可能,他打心眼里不想要一个孩子隔在他与顾舒棠中间,不想一个孩子把顾舒棠的注意力夺走一大半。
况且他的妄想症虽然逐渐稳定,但徐嘉邵还是不想拥有一个后代,不想那个孩子仅仅只是因为与他血脉相连,就被迫担上心理疾病。
“真的吗?太好了,正好我们不用避孕了。”
顾舒棠依旧是笑意吟吟,在徐嘉邵头发上揉了一把,把他的发型弄得不成样。
徐嘉邵抬头上看,“老婆,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剥夺了你生育的可能吗?”
顾舒棠有些诧异,推开徐嘉邵的头,嫌弃他的眼泪一直掉下她脖间,湿哒哒的。
“我为什么要责怪你,生孩子与否是夫妻双方共同做决定的,我对生不生无所谓啦,既然你不想生,我们就不生。”
徐嘉邵很感动,没想到他的老婆竟然如此善解人意,就连他早已准备好的理由都用不上,他不想生孩子,除了他的妄想症外,更多是不想多一个人打扰他们俩夫妻。
徐嘉邵把挣脱他的顾舒棠重新抱好,足足抱了十分钟才把人放开,替她解开繁重的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