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臣啊,刚才你姥姥来电话,说你大姨夫升职了,明天中午请我们去吃饭,你今天就别回学校了,明天跟我们一起去吧。”
王兰萍轻声细语,说完还朝着魏永刚看了一眼。
正在沙发上靠着的魏臣一听是姥姥请吃饭,眉头立马就是一皱。
他姥姥生了两个女儿,大姨家的姨夫是在外面上班的,每次回家都是一副生意人的模样,姥姥也因此对两个女婿产生了不同的态度,导致整个姥姥家都没人看得起他们老魏家。
王兰萍似乎也看出了魏臣心里在想什么,微微叹了口气,“你要是不想去,就在家好好休息,我跟你爸去一趟就是了...”
“不是,我就是想了想明天有没有时间,姥姥家摆宴席我当然得去了。”
一边说着,魏臣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老爹虽然脾气大,但却最是孝顺父母,所以这么多年从来都没介意过姥姥区别对待两个女婿的事。
可越是这样,魏臣就越不放心,这种事他要是不去,那帮子势利眼亲戚还指不定怎么羞辱他爸妈呢。
如王兰萍要求的那样,魏臣没回学校,直接住在了家里。
第二天临近中午,魏臣开着皮卡车带着魏永刚两口子和魏雪来到望河楼,刚一下车魏永刚两口子就被眼前的气派给镇住了。
望河楼,抚河边着名的河滩酒楼,古朴的古建筑风格雕梁画栋,大有一副大河东去的壮观架势,极为的与众不同。
能在这摆宴请客,也足以说明大姨夫的实力了。
迎宾小姐带着一家四口来到楼上包厢,魏臣扫了一眼,家里的亲戚基本上全到了。
看到老魏家到来,一帮亲戚脸上都是讥讽的神情,对他们一家也是爱答不理。
巨大的圆桌能坐下十几个人,姥姥和姥爷坐在主位,旁边坐着的就是魏臣的大姨夫,孙殿明。
孙殿明,五十三岁,长得十分年轻,就跟四十来岁似的,瘦脸,薄嘴唇,说话的时候左右逢源,能把每个亲戚都照顾到,一看就是混场面的人。
“各位长辈,各位兄弟姐妹,今天是孙某的升职宴,能邀请到大家,我孙殿明倍感荣幸,这第一杯酒我敬大家,我先干为敬!”
随着魏臣一家人落座,人也算是到齐了,孙殿明端起酒杯,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透了。
“好酒量!正所谓‘一个女婿半个儿’,殿明啊,这第一杯酒我这老岳父先跟你喝,你这大公司的副总经理可得多顾着点家里啊!”
魏臣的姥爷王培柱,留着山羊胡,举着酒杯跟孙殿明干了一个。
“哎呀,原来孙殿明现在都当副总经理了啊,真了不起!”
“人家从年轻的时候就有本事,现在当然更厉害了!”
“那是,以后我们这些穷亲戚可就沾光啦!”
一圈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但魏臣看得出,这些亲戚对“副总经理”的认识,也仅限于电视剧里跟秘书滚床单的层次,具体是干什么的,根本没人知道。
孙殿明满面春风,“各位兄弟姐妹太客气了,我孙殿明是啥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只要是在抚市范围内,不论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孙殿明都有几分面子!”
一种亲戚闻言再次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只有角落里的魏臣微微地撇了撇嘴。
一个不知道哪家公司的副总经理,竟然也敢把话说得这么满,也不怕回头被打脸。
“魏臣啊,你可得把你大姨夫当成目标,现在你也快技校毕业了,努努力,争取也能当个经理啥的,别天天不务正业,跟你那个没出息的爹似的。”
就在魏臣心里嘀咕的时候,姥姥突然把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
坐在旁边的魏永刚和王兰萍脸色立马就有些挂不住了,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们没想到姥姥竟然会在这时候对比两个女婿,这是摆明了不给老魏家留脸面啊。
“是啊魏臣,你这技校也快毕业了,该找份工作了,要不让你姨夫在公司给你谋个打杂的工作先干着?”
姥姥本来就不待见魏臣,明面上是在为魏臣好想给他找份工作,但话里话外却是在炫耀自己的大女婿有本事。
魏臣微微笑了笑,刚准备拒绝,旁边的孙殿明便抢先开了口。
“妈,这事我可能帮不了,想来我们公司打杂那可得是为人正派才行,咱外甥这条件和名声……呵呵,小臣啊,你可别怪姨夫这话说得直,姨夫实在是不敢冒险啊!”
话是杀人的刀,孙殿明这一番话说完,不光魏永刚脸上挂不住,就连魏臣也在一众亲戚的眼里变得没用了起来。
魏臣心底一阵冷笑。
在八十年代,家里有两个国营工人,这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可到了他姥姥家,却成了丢人的事。
一群亲戚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着,听起来像是关心魏臣,但语气里却满是讥讽。
“行了,今天是殿明的升职宴,大家都吃饭吧!”
这时候坐在一边的姥爷看不下去了,赶紧开口解围。
魏臣感激地看了姥爷一眼,虽然姥爷也不怎么看重他们家,但却没少替他们说话,这也是老魏家能在姥姥家还有一张座位的原因所在。
亲戚们的话虽然刺耳,但魏臣却没往心上放,因为在他眼里,这些人就是一群小丑。
想着这些,魏臣也拿起筷子准备跟大家一样吃东西,可就在他朝着面前的菜夹过去的时候,桌子却瞬间转动了起来。
转盘的圆桌,突然转动的原因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有人推了一把。
魏臣并没有在意,十几个人同桌吃饭这种情况在所难免,可当他发现每次他老爸老妈和妹妹伸出筷子的时候,那圆桌都会转动的时候,魏臣终于皱起了眉头!
“一家子穷鬼,还想吃菜?”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哈哈哈,下一个该谁转了?盯紧了哈,可不能把这么好的菜喂了狗。”
几个亲戚悄悄地嘀咕着,看向老魏家的目光也充满了讥笑!
魏臣看着他们,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了下来。
姥姥说几句也就算了,毕竟是老人,但他们凭什么?
就在魏臣的怒火即将达到爆发边缘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张老板,我不是说让你把顶楼包厢留给我吗?你这是怎么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