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茹瑾半月未来找盛亓了,今日盛子恒习武下课,见盛亓站在未央宫迟迟不走,迟疑询问。
“冥昭王,母后不会来的,不必再等。”
盛亓抬眉,清冷的琥珀瞳看了盛子恒一眼。
“谁说本王在找太后?”
盛子恒表情古怪,暗暗腹诽。
未央宫在西边,长乐宫在东边,从今早起冥昭王就跟什么望妻石似的,眼睛一直飘向东边,怎么还不承认?
想到这他连忙摇头。
不对,不是望妻石,他父皇只有盛誉一人,盛亓算什么萧茹瑾的夫?
冥昭王身边站得是萧锦瑟,听见二人对话,眼中闪过异色光芒。
她主动凑上去,为盛亓抹去额头汗珠。
“王爷,找表姐是有要事?需要臣女去同姐姐说说吗?说来半月未见到姐姐,就算同住一宫,也不知她做了何事。”
盛亓下意识想后退一步,但不知想到什么,没有动作。
“......无事。”
他双手背后,低头盯着女人的脸。
“锦瑟今日不是还要去皇太后宫中读书诵经?莫要太后就等。”
萧锦瑟低头羞红:“好,王爷。”
见到这一幕,盛子恒皱眉。
不知冥昭王是怎么了,他虽乐于见到男人不再纠缠萧茹瑾。
可突然与萧氏庶女成双入对,实在奇怪。
这半年来两人不说有多亲密,至少在盛子恒眼中,男人并未做过于暧昧的动作。
但萧锦瑟任何主动,他都不会拒绝。
盛亓身边的侍卫陆辰总是欲言又止,盛子恒直觉觉得其中藏了什么隐秘。
可惜他一个傀儡小皇帝,探究不了什么。
沉思许久得不到答案,盛子恒收拾衣装准备回寝宫。
在离开时回头看了盛亓一眼。
“冥昭王确定找母后无事?今夜母后置办宫宴,要请朕去用膳,可要顺带为你传信?”
盛亓身子怔愣了一瞬,没有回头看盛子恒,极快回复。
“不必。”
盛子恒与萧锦瑟通通离去,四下无人时,陆辰才凑近盛亓身边低声言语。
“王爷,太后娘娘一切安好,萧氏并未对她做任何手脚。”
“嗯。”
盛亓嗓音清冷,望着未央宫院的寒冬腊梅,近来天气愈发寒冷,今早大漓下了场雪。
盛亓抬手,接过一朵红色花瓣。
“新年便是她生辰了。”
“王爷.....”
陆辰于心不忍,忍不住开口,“王爷日日叫属下观察太后动向,那为何不向她说明?”
“不可。”
盛亓倏然气势一沉,冷厉看向陆辰:“你切莫做些轻举妄动的蠢事。”
“属下不敢!”
感受到猛虎的杀气,陆辰立刻下跪行礼,双手抱拳。
“王爷叫属下瞒着,属下定然不会对任何人多说一句,就算是蝉茗——”
陆辰面颊忽然有些涨红,“她、她来属下这儿打听过许多次,也未曾透露一分。”
“王爷大计属下心知肚明,只是有些不解,王爷与娘娘隔阂多年,好不容易在医庐的时候化解一二,为何现在又把娘娘推开?太后娘娘聪慧,想来也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陆辰。”
盛亓寒声提醒,警告他别再说下去。
他本不想对其余人解释,但或许是未央宫实在安静,只有雪落下的声音。
寂静许久,盛亓幽幽开口:
“正因她什么都能做到,本王更难护住她。”
“此事牵扯到母族北羌,南疆蛊术已经要她半条命,我无法想象这次又会伤她什么。”
“陆辰,你只需密切观察萧锦瑟,别让那女人对她做任何事,懂?”
跪在地上的年轻少年严肃点头:“是,王爷!”
......
夜间,宫宴。
本来萧茹瑾只是想叫来盛子恒一同用膳,不知怎么得,恰巧小寒了,顺带请了皇太后萧青与崔太妃。
太妃即将临盆,本不该到处走动,今日也兴致极好,来到长乐宫。
“太后娘娘,又是小半月没见了,最近可安好?”
崔燕染笑着,面前肚子圆鼓鼓得如座小山,看得人凶骇。
萧茹瑾都心惊不已,这孕母肚子能这般大?
她都要六个月了,如今也就微微隆起,能看出腰身变粗。
稍微穿些宽松的衣物便能掩盖住。
幸好现在冬日,也没人能发现孩子,这般算下去就算到了临产也在春季,刚好掩人耳目。
“哀家有什么安好不安好的,是妹妹身子还算康健,上回太医说就是这几日临产,现在又过了好几日,这先帝的金龙子何时才能出来?”
萧茹瑾打趣。
“此事臣妾也不知。”
崔燕染抚摸孩儿,脸上都是母性的慈爱。
“但无论什么时候出来,臣妾只要他安稳平定就好。”
孩子越大,这女人心性沉稳许多,不再找萧茹瑾麻烦,就算萧青同她联系频繁,也只是跟崔自奇交往颇深。
这女人不厌烦了,同为孕母萧茹瑾竟然对她也多了几分好感。
说起上回回宫那日,崔燕染也算提醒她了萧锦瑟之事,萧茹瑾想着送份礼。
思此,传唤蝉茗。
“蝉茗,哀家记得曾经冥昭王送哀家一份千年山参,那山参养人,民间圣手蒋神医曾说过,在孕母产子之时舌头压下半片,有吊命蓄精的功效,你拿来送给崔太妃。”
没想萧茹瑾会对自己那么好,崔燕染有些惊讶,朝萧茹瑾言谢。
“妹妹谢过姐姐了。”
二人寒暄,此时听见太监通传:“皇太后与冥昭王到!”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见萧锦瑟搀扶萧青,身后跟着盛亓,三人宛若一家姗姗来迟。
许久没见盛亓,兀然见到男人的脸,萧茹瑾心头一跳,忙别过脸面。
盛亓也没有正眼瞧她,两个人如同陌生人,擦肩而过。
萧青望着崔燕染与萧茹瑾,温和调笑:“太妃同太后在说什么?倒是稀奇,这么些年来,哀家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二人平和相谈。”
萧茹瑾温顺回复:“妹妹是孕母,身怀先帝龙子,儿臣何必与她多言?”
“这就对了,曾经你善妒专横,愧对国母身份,如今才收敛性子。往后也多记得些,这先帝没了、陛下年幼,后宫都要你来扶持。多体己体己新人,才能稳住东宫和谐。”
萧青责怪,言语都刺得蝉茗直皱眉头。
她如今可是萧茹瑾的贴身侍女,跟着她学到许多见识,胆子也大了许多。
看着萧青,碧绿色猫眼直愣愣瞪着,恨不得把这人咬碎吃掉。
萧茹瑾挡住侍女,依旧乖巧回答:“好。”
萧青见这一幕极为满意,准备叫众人入座开席。
可就在这时,忽然娴静安好的崔燕染倒在地上,满脸痛苦大叫:
“啊!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