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不开视频。
徐慨才发现视频键是灰色的。
崔明远也发现了这一点,瞬间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忽然,眼前烟雾汇聚。
[徐慨好感度清零]
[运势下降中]
[当前任务:尽快找到徐慨]
不用多说,就是这个让他们不能视频的。
崔明远忧心忡忡地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运势下降是什么?”
恰好徐慨正专心致志地听他的动静,所以即便崔明远的声音非常低,他也还是抓住了关键字。
“你怎么知道运势下降的事儿?”从听筒里传来的徐慨声音,像是吞了一只刺猬。
然而不等崔明远回答,席城的车子突然发生严重的颠簸,好在席城车技确实不错,双手紧握方向盘,最终将车子靠在路边,熄了火。
徐慨此刻在电话那头急疯了:“明远,明远,你没事吧?听得到我说话吗?”
崔明远心惊胆颤的从车上下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原来运势下降是指这个。
随后他跑到驾驶室将发抖的席城给拽下来。
“你还好吧?”他把席城扶到距离车子稍远的距离,又跑回去将警示牌放好,然后才对电话那头着急的徐慨道:“没事没事,只是席城开车抛锚了,你别紧张。”
徐慨不放心道:“你快把位置发给我,我打车过去接你。”
崔明远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是郊区,具体在什么位置我也不清楚,我先把定位发给你,你按照定位过来找我。”
他安慰徐慨:“路上不要着急,我和席城先联系保险公司,然后在路边等你。”
“好,那你们不要站在马路边等,危险。”徐慨叮嘱完,就跑进房间找了件长款羽绒服套上。
他被风吹下悬崖后,直接就掉进了一潭水里,也不知道呛了多少水,才迷迷糊糊晕过去。
等他清醒过来,人已经打着摆子,湿漉漉的站在了自己家客厅。
他给崔明远打电话的时候刚洗完澡,重新套了一身纯黑色的保暖内衣,此刻着急出门,他也顾不上搭配,捡了件从脖子包到脚的羽绒服,套上就走。
也是倒霉催的,他站在路边预约了七八辆网约车,愣是没有一辆车接他的单。
徐慨实在等得着急,想着可以先坐公交车到郊区,再扫个电瓶车过去找崔明远。
怎奈他没有公交车卡,手机里也只有崔明远给他开的亲情账号。
于是他跑到路边的小商店买了一包香辣小鱼干,让店主给他换了十块钱硬币。
上了公交车,徐慨直接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基本上,在公交车上让座的事情,是轮不到最后一排的,他这样选择,可以大大减少与人的接触。
而且他也没有坐靠窗的位置,就算有人晕车要换也轮不到他。
车子平稳开了八个站。
结果就在最后两站,他马上就能顺利下车的时候,坐在崔明远旁边的一个女生突然狂吐不止。
这女生是比他更晚上车的,一来就看中了他旁边靠窗的位置。
徐慨当时忍不住在心里夸自己有先见之明,假如当时是他占据了这个位置,那么等女生晕车的时候,八成得吐他身上。
现在就好很多了。
即便女生把手里的纸袋吐满了,她也只是把头伸出窗外,没有突然扭头吐他身上的迹象。
当然,为了以防运势下降导致这种情况,徐慨站起身,准备从人群里挤出去。
但明知道会倒霉,他又怎么躲得过。
他人都还没站起来,车子突然猛的一颠簸。
这一颠簸不要紧,女生好不容易缓和的呕吐感再次涌了上来。
好巧不巧,她吐的时候,一个鬼火少年为了炫耀车技,贴着公交车疾驰而过。
于是,小小少年的脑袋上顶着青不青黄不黄的呕吐物发出震天动地的惨叫。
“咦——”
目睹这一幕的观众都不禁向车外的鬼火少年投去同情以及嫌弃的目光。
下一秒。
遭受如此严重的身体和心灵双重重创的鬼火少年,仰着摩托车的车头就追了上来。
公交车被他逼停。
女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可是严重的晕车反应让她整个人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鬼火少年暴跳如雷的闯进车厢,所有他靠近的人,全都捏着鼻子疯狂逃窜。
司机师傅也熄了火,跑过来劝:“小伙子,都是意外,你可别冲动。”
小伙子能听?
他现在连张嘴说话都不敢,只能瞪大眼睛,指着女生,怒气冲冲地上前抓她。
“真的对不起。”女生吓得发抖,一不注意又呕了出来。
这下溅出不少落在徐慨的衣服上。
徐慨:“!!!”
可怜的徐慨同学,前面一个呕吐物,后面一个造呕吐物,好看的一张帅脸已然扭曲。
“不行,我不能在这儿耽搁时间。”
他憋着气,也不管这两人的纠纷,抬腿就要走。
女生用仅存的力气一把抓住他后背的布料,祈求道:“帮帮我。”
结果自己踩着呕吐物一个没站稳,“撕拉”把徐慨的羽绒服撕开个大口子。
徐慨:“……”好好好,果然运气差的人都不爱笑。
“对不起,对不起。”女生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徐慨垮着脸把后背的破布从女生手里扯了回来,要不是羽绒有内胆包着,他就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雪飘人间。
“算了。”徐慨将破布塞进破洞里:“我有事要走,你该赔就赔,该道歉的就道歉,别想着逃避,没有人能帮你。”
说完,他侧着身子避开鬼火少年,直接下车狂奔了起来。
另一边的崔明远也不比他好过。
席城恢复平静后,就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对方说30分钟左右就能来接他们。
然而郊区的马路,没有路灯。
两人只能靠车灯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更悲催的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
才几分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因为车子故障问题,崔明远想上车躲躲雨,但席城坚决不同意。
“如果只是短时间进去一下没关系,但是在车子有问题的时候,是不可以待在里面的,很危险。”
说着,他拿出手机给谢安打去电话,以防保险公司那边掉链子,顺便做两手准备。
崔明远无奈:“那你车里有伞吗?”
席城摇摇头。
“但这样淋雨也不是办法。”崔明远建议:“我们还是到前面看看有没有公交车站避一避。”
在他印象里,这段路是有人烟的,找个避雨的地方应该不难。
席城没有拒绝,打开手机电筒就走在他后面。
隆冬的冰雨虽然不大,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崔明远身上又刚好穿的是件立领羽绒服,这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衣领往他衣服里飘,没多久就把他冻得狠狠打了个哆嗦。
紧接着,就有一股尿意袭来。
荒芜野地,想解决这个问题也容易。
跟席城打了声招呼,崔明远小心踩着地上的积雪往马路侧面的空地走去。
其实这也不是一片空地,只是皑皑白雪覆盖了荒草植被和沟渠,看上去像是平地而已。
崔明远踩上去的时候还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只是感觉脚下的地面有点松软,等他解开牛仔裤的扣子准备释放时,那积雪营造的平稳陡然坍塌。
变故发生的太快。
崔明远根本来不及做出别的反应,就“啊”的一声就摔进了沟里。
等席城举着灯,把他从坑里拉上来的时候,崔明远已经一身狼狈,浑身上下沾满了枯枝碎叶。
裤子上的纽扣也不知道被什么给刮了下去。
席城一边帮他清理,一边笑道:“你这尿的威力是不是也太大了点儿?”
崔明远提着裤子欲哭无泪:“我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哎,谁知道这里是条沟。”
“只能说是倒霉。”
说起倒霉。
席城突然收起笑容。
“你有没有觉得,从三官庙出来后,就特别倒霉?”席城皱着眉头想了想。
感觉不是他多心,一来他的车才保养没多久,怎么就无缘无故突然出这么大故障?还有这个天气,没有任何预兆就开始下雨,现在崔明远又掉坑里,似乎有什么在暗地里针对他们一样,让他觉得不太妙。
崔明远清楚这是运势下降的原因。
但这种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囫囵以运气不好搪塞过去。
因为裤子掉了颗扣子,崔明远解决完生理问题后,不得不时时刻刻提着它。
可他又是个偶像包袱很重的人。
于是就想到把右手缩进衣服里,从里面提着裤子,这样就能雅观一些。
他不知道的是,他晃着一条空荡荡的衣袖走在深夜的冰雨里有多扎眼。
一个开车路过的大叔见他走路袖子一荡一荡,像是断了一条胳膊。
“滋”的一下就将车停在他们面前。
大叔是个热心肠。
开窗第一句话就是骂席城:“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这么晚怎么还带着残疾的弟弟在马路边溜达?多危险呐!”
席城:“???”弟弟?
崔明远:“???”残疾人?
他俩懵逼的表情被大叔自动脑补成不好意思。
大叔摇摇头:“看你们都是大小伙子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腼腆,也不说话!”
他推门下车,不由分说就把准备解释道崔明远给推上了车。
崔明远:“不是,叔,您误会了……”
“误会个屁啊误会。”大叔关好门,回到驾驶室:“你看看你俩,长得……卧槽,你俩长得可真好,哟,这脸蛋长的,不比我年轻时候差多少,可惜你断了条胳膊,哎,算了算了,多大点事…….”
大叔咋咋唬唬点着火,问:“上哪儿去啊你们到底是?”
席城已经憋笑说不出来话来了。
崔明远只好开口道:“谢谢叔,您把我俩送前面公交车站就成,我朋友已经在来接我们的路上了。”
大叔说了声“好。”又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崔明远。
“可惜了,你要是没断胳膊,叔指定把女儿介绍给你认识,哎,抱歉抱歉,哎,可惜了……..”
“…….我女儿可漂亮了,和我年轻的时候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叔念叨着忽然看向席城:“喂,小伙子,你看起来好像学问不错?有没有兴趣和我女儿认识认识?”
我靠。
您可饶了我吧。
席城瞬间收起笑容,一声也不敢吭。
大叔看着前方,疑惑道:“难道是个哑巴?可惜了,可惜了…….”
公交车站离得不远,五六分钟就到了。
下车的第一时间,崔明远和席城就给大叔鞠了个躬表示感谢。
直到大叔的车开远,席城才敢长吐一口气自嘲道:“幸亏这大叔把咱们当残疾人,不然刚才你我指定要留下一个去见他女儿。”
崔明远也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小心翼翼把藏在衣服里的胳膊给伸出来。
徐慨这时给他打来电话:“喂,明远,你在哪个位置?”
他正骑着电瓶车往崔明远这边赶。
剧烈的狂风呼啸着从电话里传来。
崔明远连忙道看了眼公交车站的名牌,对他道:“我在坑林村公交车站,你骑车慢一点,不要打电话。”
“好,我马上到!”徐慨兴奋得人都要飞起。
因为他前方300米就是坑林村公交车站台。
徐慨大声喊道:“明远——明远——”
奇怪的是,他都到了站台,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难道走错了?
他放下电瓶车,走到公交车站牌仔细看:“没错啊,明远说的地址是这里呀?”
他重新拨打崔明远的电话:“我已经在这里了,为什么没见到你?”
崔明远诧异的声音传来:“我就站在公交车站牌这里啊?我也没看见你。”
徐慨赶紧道:“那你看看周围,也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建筑或者风景?”
崔明远:“看啥啊,到处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等等!黑洞洞的?”徐慨看着头顶高悬的太阳,小心翼翼地问:“明远,你手机里的日期和时间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