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山,云雾缭绕,仿若人间仙境。
山巅处,云栖阁静静矗立,飞檐斗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超脱于尘世之外。
阁内,茶香袅袅,弥漫在古朴典雅的空间里。
漆木山和岑婆相对而坐,面前的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宛如一场无声的战争。
漆木山身着一袭宽松的粗布麻衣,须发皆白,脸上皱纹如刻,却透着一股精气神,此刻正举着一枚黑子,眉头微皱,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
岑婆则是一身青布衣衫,发髻高挽,虽已年过半百,但眼神依旧锐利,透着几分精明与爽朗。
“这步棋可真难下啊。”
漆木山嘴里嘟囔着,手中的棋子在空中晃来晃去,迟迟不肯落下。
他心里清楚,眼前这棋局对自己极为不利,白子已然在棋盘上占据了大片江山,自己若想翻盘,必须得深思熟虑,步步为营。
岑婆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漆木山那副纠结的模样,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老头子,你这一步走不走呀!这棋子举了甚久了。”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怪,又有着多年相伴的熟稔与亲昵。
漆木山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他的脑海里,各种棋路和战术不断盘旋,试图找出那一线生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将棋子重重地落在棋盘上。
“老婆子,我下好了,该你了。”
岑婆打眼一瞧,嘴角微微上扬,这老头子还是下在了她预想的位置。
她不紧不慢地伸出手,夹起一枚白子,正要落下,却又停住了。
目光落在漆木山脸上,似笑非笑地说:“你呀,和相夷那孩子一个样,下棋下不过就开始耍赖,现在还举棋不定,犹犹豫豫的。”
听到“相夷”二字,漆木山的眼神微微一动,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有怀念,有感慨,还有一丝淡淡的怅惘。
“那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古灵精怪的,下棋的时候也是鬼点子多,我这把老骨头,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岁月的沧桑。
岑婆轻轻叹了口气,将白子落下,“是啊,相夷那孩子,现在就我们两个老家伙自娱自乐。”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落。
漆木山沉默了片刻,随后像是要驱散这压抑的气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不说这些了,老婆子,咱们接着下棋。”
“这棋局还没结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说着,他又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
岑婆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模样,不禁摇头失笑,“你呀,都这么大岁数了,脾气秉性还是一点都没变,和小孩子似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的眼神里却满是温柔与包容。
两人你来我往,棋盘上的局势愈发紧张。每一步棋,都像是在书写着他们的人生。
在这云隐山的云栖阁内,他们远离尘世的喧嚣,沉浸在这小小的棋盘世界里,偶尔回忆起往昔的岁月。
那些或欢笑或悲伤的过往,都化作了此刻棋盘上的每一次落子,每一声轻叹。
窗外,云雾依旧缭绕,山风轻轻拂过,吹得阁外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一场对弈演奏着一曲独特的乐章。
而漆木山和岑婆,也在这棋局之中,继续着他们的故事,不管结局如何,这一段时光,都将成为他们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云栖阁内,漆木山和岑婆沉浸在棋局的激烈厮杀中,谁也不肯退让分毫。
棋盘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错,局势进入了胶着状态,每一步落子都仿佛能听到战场上的金戈交击。
“师父,师娘,徒儿回来了!快开门呀!”
一声清脆响亮、满含朝气的呼喊骤然打破了阁内的静谧。
漆木山正举着棋子,准备给岑婆致命一击,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手一抖,棋子“啪嗒”一声掉落在棋盘上,他猛地站起身。
连鞋都差点没穿好,就心急火燎地朝着门口冲去,全然不顾那尚未分出胜负的棋局。
“相夷,你这臭小子!你还知道还来呀!”
漆木山一边嘟囔着,一边迅速打开了门。
李相夷站在门口,一袭白衣猎猎作响,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剑穗随风轻摇,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历经江湖磨砺后的光芒。
几个月不见,他长高了些许,身形也更加挺拔,只是晒黑了些,显得愈发精神。
“师父,我可想死您和师娘了!”
李相夷一把抱住漆木山,语气里满是亲昵。
漆木山佯装生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闯荡江湖就闯荡江湖,怎的连封信都不给师父师娘寄一封,报个平安?”
“你知道我和你师娘多担心你这臭小子!啊!”
话虽严厉,可眼中的关切与疼爱却怎么也藏不住。
就在这时,漆木山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李相夷的脚下,那里有个人影。
他十分疑惑地指着地上的人影问道:“臭小子,你这又带了哪个朋友上山呀?怎的还躺在地上?”
李相夷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向师父介绍?
“师父,这是我在山下遇到的一个人,他,他说是我师叔赵雪驰。他....”
漆木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男子男子。
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衣衫破旧,上面血迹斑斑,显然是遭受了极其严重的创伤。
“唉,你这孩子,竟然是你师叔,想来是受伤了,快”
漆木山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快把人抬进来吧,你师娘医术高明,说不定能救他一命。”
李相夷站在那里,周身的气息仿佛都被一层浓重的阴霾所笼罩。
他望着师父漆木山,嘴唇微微颤抖,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师叔的音容笑貌还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可如今却已天人永隔,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是为了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