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群废物!”
“老子还能再战一天!!”
城墙之上,萧山浴血奋战,身躯如山岳般屹立,眼神如同饿狼般扫视四方,一股唯我独尊的狂妄气焰冲天而起。
他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数百具大乾将士的尸体,鲜血汇聚成涓涓细流,在城砖缝隙间缓缓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不行了,攀上城墙的漠北蛮子越来越多了,而且这胖子的生命力,简直顽强到令人发指!”
“皮糙肉厚的,打又打不过,耗也耗不赢,好不容易干死,立马满血归来,这还打个屁!”
游柳乡气喘如牛,双手撑着膝盖,佝偻着背,每一下呼吸都仿佛拉动着破旧的风箱,发出沉重的声响,愤懑地直骂娘。
宋子期的状态稍微好一些,身上也已多处染红,那是搏杀留下的伤痕,他单手拄着剑,剑尖抵在冰冷的城砖上,紧咬牙关,竭力支撑着身体。
“脑袋被打烂都能瞬间复原,五脏六腑被烈火焚烧成灰烬,眨眼间也能重新生长完整,这还是人吗?”
宋子期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与这群漠北蛮子交战的次数越多,心中挫败感就越是强烈。
只要尚存一口气,他们便能在瞬间恢复到巅峰状态,体力更是如无尽的泉水般,源源不绝,像永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
眼看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漠北战士,一批接着一批地登上城头,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战争天平,正在被一点点拉回,甚至开始反超。
宋子期和游柳乡心急如焚,额头青筋暴跳,面对这般超出常理的敌人,感到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他们并不知道。
同一时刻,看似狂傲无比的萧山,内心早已急得像是热锅上蚂蚁,破口大骂:
“艹,真的要扛不住了!”
“再被那群家伙打爆脑袋,老子这次恐怕真的要彻底完蛋!涂行难那个废物,让他去破坏中枢,磨蹭了这么久,还没搞定吗!”
萧山内心充满了懊悔,肠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如此,就应该命令涂行难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舍弃性命,也要死死缠住那两个家伙,为他争取哪怕一丝一毫的时间,禁制中枢若是早一点被破坏,局势绝不会像现在这般糟糕!
……
……
嗡——
突然!
萧山紧皱的眉头微微一动,敏锐地察觉到一丝细微的异样,他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一股久违的澎湃力量瞬间涌遍全身,只觉得每一寸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爆炸性的能量。
原本被阵法禁锢压制的强悍体魄,竟然开始逐渐挣脱束缚,如同挣脱枷锁的猛兽,开始苏醒!
“禁制阵法…消失了?”
萧山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压抑许久的猖狂笑声再也遏制不住,炸雷般响遏云霄:“涂行难!你小子还真他娘的行!!”
“干得漂亮!”
“哈哈哈……”
拒北城内,存在着一种特殊的“小禁域”以及各种精妙复杂的阵法,但与寻常禁域不同的是,这里的“小禁域”,是专门为了压制炼体一道而设!
它能够凝滞气血的流动,大幅度减缓炼体士的恢复速度。
体魄越是强悍者,所受到的压制和影响就越是沉重!
换句话说,此前的萧山,一直如同身陷泥沼之中,与宋子期等人厮杀,便是如此,可他依然能够以寡敌众,以弱胜强,其强悍之处可见一斑。
“怎么会!”
宋子期满脸错愕,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笼罩着拒北城的阵法禁制,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变得越来越透明,最终如同幻影般彻底消散,连带着他的希望,逐渐消散殆尽。
“中枢…真的被破坏了??”
游柳乡苦涩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绝望而悲凉的弧度,轻轻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败了吗,准备殊死一搏吧。”
说着,游柳乡颤抖着捻起一枚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药,毫不犹豫地就要送入口中。
“等等。”
顾戍边突然出声,语气急促地喝止了游柳乡的动作,眉头紧锁,道:“别急着拼命!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主城楼内,有他的父亲——顾北望老将军亲自坐镇。
一尊凌霄境强者在场,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一个区区“仙九·脱胎境”的武夫破坏阵法中枢?这其中,一定存在着什么蹊跷!
“失去了禁制阵法的镇压,这群漠北蛮子的生命力只会变得更加顽强,又能有什么变数。”
游柳乡绝望地摇了摇头,眼神黯淡无光。
顾戍边依然盘膝坐在地上,竭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血色领域,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解释什么,一旁却突然传来萧山那充满轻蔑和嘲讽的狂笑声:
“没错!”
“事到如今,哪还有什么变数,你们都给我老实点,乖乖束手就擒,老子或许还能大发慈悲,给你们一个痛快点的死法!”
萧山咧开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城墙垛口处,越来越多的漠北战士如同潮水般涌上城头,在他身后迅速汇聚,密密麻麻,如同蚁群般令人头皮发麻。
转眼之间,便已聚集了上千位精锐的漠北将士,他们眼里闪烁着野兽般嗜血光泽,贪婪地注视着宋子期等人。
“刀来。”
萧山猛地横起臂膀,五指张开,一声暴喝,一柄通体黝黑,散发着冰冷寒芒的重刀,黑色闪电般从城墙下方呼啸而来,被他一把牢牢握在手中。
兵刃在手,杀意瞬间火山般爆发,汹涌澎湃,席卷天地。
“给老子去死!”
萧山仰天怒吼,声如雷霆,手中重刀猛然挥舞,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一道肉眼可见的流线型空间裂缝,瞬间被撕裂开来,就连天上厚重的乌云,都被这恐怖的刀芒搅得翻滚不定。
眼看着刀锋就要无情地斩落在游柳乡的头顶之上,一道突兀的呼啸风声,却猛然在他耳边炸响。
“萧将军,救命啊!主城楼里…有埋伏……”
远远地传来一道略显熟悉,却又带着一丝惊恐和慌乱的嗓音。
萧山挥刀的动作骤然停滞,脸上狰狞的笑容瞬间凝固,茫然地扭过头,循声望去。
只见“涂行难”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横着身体朝着他猛烈撞击而来,在半空中拉出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残影,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嘭!
萧山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猝不及防之下,被“涂行难”狠狠撞了个正着,庞大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二人身体亲密接触的刹那,他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高速移动的铁山正面高速撞击。
肋骨瞬间塌陷,胸口也随之深深凹陷下去,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一般,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
“艹。”
“你他娘的…怎么…这么重。”
萧山捂着剧痛无比的胸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无比郁闷地低声咒骂道。
可等他勉强抬起头,目光落在“涂行难”身上时,却赫然发现,“涂行难”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如同破败的布娃娃般瘫软在地,全身上下遍布着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鲜血如同不要钱的墨水般,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生机…全无,死了?!”
萧山面色骤然剧变,心中的震惊和疑惑如同海啸般爆发,他来不及仔细检查“涂行难”的尸体,主城楼内,便突然荡漾开一道极其磅礴雄浑,浩瀚如渊的气息。
他猛地凝眸看去。
只见一名相貌堂堂、器宇轩昂的青年男子,缓缓从主城楼内走出。
他身姿英武挺拔,腰间佩戴着一柄古朴的横刀,背后负着一把造型奇特的仙弓,手臂之上,则缠绕着一条通体漆黑,如墨玉雕琢而成的蛟龙。
“你是何人?”
萧山在那名青年男子身上,感受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威胁,如芒刺在背,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本能地感到一阵心悸,语气警惕地厉声喝问道。
青年男子神色淡然,缓缓拔出腰间的横刀,刀身之上仿佛有生命在流动一般,阳光照射下来,竟然直接穿透刀身,在地面上洒下点点如梦似幻的潋滟水光,美得令人心醉。
“想要知晓我的名讳?”
青年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语气平静:“等你死后,自然就会知晓。”
“通神境巅峰的炼体武夫,勉强…也算配当我的对手。”
顾戍边愣愣地望着来人,嘴巴微微张大,整个人仿佛被雷电击中,彻底呆滞在了原地。
黑色蛟龙,佩刀背弓……
难道他…竟然是……
脑海深处,仿若有万钧雷霆轰然炸响,一个如雷贯耳,震动大乾的名字,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许知易!
大乾…帝君!!
游柳乡和宋子期同样想到了这个惊世骇俗的可能性,二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失神:“不会吧,他…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边境战场?”
堂堂一国帝君,九五之尊,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危机四伏的前线战场,这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任谁来了,恐怕都会大脑瞬间宕机,彻底失去思考能力。
“爹只是说要假死脱身,以此来迷惑漠北,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可他…他却从未和我说过,他竟然把帝君也给带来了啊!”
顾戍边内心如同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他欲哭无泪地哀嚎道:“在这种千钧一发,命悬一线的节骨眼上,帝君的突然出现,不仅对眼前的战局毫无帮助,反而还会极大地激发漠北大军的血性,以及他们对于功劳的疯狂渴望啊!”
“这…这他娘的纯纯是添乱啊!!”
“爹啊,你…你老糊涂了吗!”
短暂的寂静过后。
漠北阵营那边,也终于慢慢反应过来。
萧山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眼前的青年男子,语气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迟疑地问道:“你…你,你是许知易?”
一言既出,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激起千层浪。
所有漠北将士都屏住了呼吸,眼神变得无比狂热而贪婪,眼中透出幽绿色的光泽,像是饿狼看到了鲜美的血肉,贪婪而疯狂地注视着那名青年男子。
“看来我的威望和影响力,似乎比我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大一些嘛。”
许知易神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玩味和自嘲。
“咯…咯咯……”
萧山呆滞了半晌,喉结剧烈滚动,眼神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狂热,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微微颤抖,语无伦次地说道:“许…许知易…他…他竟然真的是许知易!大乾帝君…他是大乾帝君!!”
许知易,这个名字,不仅仅代表着大乾王朝至高无上的皇权,更象征着无与伦比的权势和地位,与苏牧婉并驾齐驱,如果能够杀死他,那将会是何等巨大的功劳?
简直…不敢想象!
“杀,杀了他!杀了他!他…他是大乾帝君!!”
萧山激动得浑身颤抖,脸色涨得通红,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声嘶力竭地疯狂咆哮道。
轰!
刹那间,城墙之上,城墙之下,所有漠北将士瞬间沸腾了,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士气以前所未有的程度疯狂高涨,震天的喊杀声山呼海啸般,响彻云霄,直冲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