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赵、祖二人先后与袁崇焕见了礼,二人这才提起了心中的疑惑之事。
“督师,为何这建奴突然之下撤军,难道又生了什么变故?”
祖大寿率先开口,他的臂甲上带着几道刀痕,凸显出刚刚战斗的惨烈。
“莫不是这建奴又在耍什么奸计,咱们还是要小心盯防!”
一旁的赵率教出言是帮腔,但也提出来自己的意见来。
袁崇焕听后沉默不语,一时之间他也是晕头转向的。
正在这时,只见身旁亲兵大叫一声:“督师,前方来了一支人马,正朝广渠门而来!”
“快探,莫不是建奴又杀了个回马枪!”
袁崇焕面色一冷,随即便吩咐了身边亲卫前去打探消息。
一旁赵、祖二人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有些局促的望向那烟尘滚动之地。
“快看,是我大明的旗帜!”
未等亲卫回来禀报,便有辽镇之中军卒指指点点。
远远望过去,确实是一片的火德赤红之旗。
袁崇焕三人闻言,顺着嘈杂之声看去。
只见为首的是一面“明”字大旗迎风招展,再之后是五色军旗和日旗、月旗。
再看到最后,一面朱红大纛扬起,上书“神武卫指挥使刘”
“这是何人所统之军!”
捋了捋长须,袁崇焕只见对面的阵列齐整,威势逼人!
“报督师!前方来的是河南援军,领兵之人为神武卫指挥使刘平”
“竟是此人!”
看着匆匆跑回来禀报的亲卫,袁崇焕已然露出了笑意。
“我说呢,敢冒着建奴十数万大军威势来援,也只有这小子了!”
知道了是刘平领兵来援,赵率教心中更是喜悦,便是出言夸赞。
“赵帅真是慧眼如炬,想当年在辽东我还看轻了此人,没想到却是眼拙了”
祖大寿唏嘘感慨,似乎在回忆着当年的往事。
两人都是军中宿将 此番建奴平白无故便撤军而走。
此时,刘平又领着大队人马赶到支援。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是为何如此了。
“全军散开,与本官一同去迎接我辽镇出来的英雄!”
袁崇焕一声令下,明军大阵已是散了开来。
众多军卒是翘首以盼,热烘烘的一边闲聊一边凑着热闹。
而其中之人所聊话题,自然便在这援兵身上。
没过多久,袁崇焕等三人便瞧见远处有十几个骑士正策马疾驰而来。
转眼间,为首的一名骑士已经冲到了近前。
只见骑士身手矫健地从战马上纵身一跃,稳稳落地后,随手一甩。
便将手中紧握的寒光闪闪的战刀抛向了身后之人。
梁飞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接住了飞来的战刀。
而此时,那名刚刚下马的骑士则快步向前。
走到了袁崇焕等人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地喊道:“神武卫指挥使刘平拜见袁督师,拜见赵帅、祖帅!”
袁崇焕连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虚扶道:“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亲手扶起了刘平,袁崇焕脸上依然带着笑意。
随后,就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蓟辽督师袁崇焕竟然深深拜了一礼,然后说道:“这一拜乃是本官为辽镇的军士所拜!”
“督师大人言重了,下官本就是辽军之中出身,此番来援乃是份内之事”
心中惊讶万分,刘平便回了一拜,显出了一种谦逊的态度。
“哈哈哈,你且与我说来前后之事”
爽朗一笑,袁崇焕便即询问起了来。
见赵、祖二人眼中也都是疑惑,刘平也不隐瞒。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将来龙去脉交代了一番。
听到刘平领兵正面击溃镶白旗后,赵率教更是亲自过来狠狠打了他一拳。
“刘平小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当日那微末之把总,却也成了大明的参天巨树!”
几人是十分感慨,随即便畅谈了一番。
刘平也乐得与辽军众人打好关系,加之他有着来自后世广阔的见识。
一通胡侃大吹之下,让几人都是十分的惊叹。
袁崇焕更是面露欣赏之色,顺嘴便提道:“此战之后,你可愿重新回我辽镇,本官必要启奏皇上,将你委以重任”
听完这话,刘平是脸上一变。
随即便打起了太极,没有直接回答这袁都督。
笑话,先不说自己在杞县已经有了一番基业。
而且你袁崇焕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恐怕你已是命不久矣!
当然,这些话刘平是不敢说出来的。
只是一阵的推诿,并诉说军中将士都为杞县附近之人,难以离开家乡。
故土难离,毕竟是人之常情。
袁崇焕听闻,眼中闪过了一丝可惜之色。
一边的赵、祖二人都是如此,心中一边惋惜一边疑惑这刘平为何不可回到辽镇之中。
刘平看出了几人的心绪,但却没有直接说破。
几人正心事重重之间,却见广渠门封闭已久的大门突然打开。
十几骑从城中冲出,为首之人正是那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缇骑。
“诸位大人!皇上下旨明日要在平台召见你们”
刘平几人下马谢恩,便各自回阵安排了军中士卒。
因京师周围地势开阔,便在广渠门之下扎了个连营。
关宁军余部数余万人和神武卫军卒驻扎在了一起。
安排好了军务,由袁崇焕领着头,众人当晚便是入了京师。
入了城后,刘平抬眼打量起了这旧帝都的街坊和建筑。
只见地面上先是平整的泥地,随之便是青石铺的地板。
总体看了下来,刘平倒是感觉还是不错,倒也有一分帝都的繁华。
走了一大圈,刘平发现虽已经是宵禁之时,但还是有高官大户府中亮着灯火。
……
另一边,紫禁城的东暖阁之内。
新进的礼部尚书温体仁跪在地毯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上首坐着的少年皇帝。
“温爱卿,你所言可都属实!”
“今日之战,大同、宣大二位总兵麾下损失惨重,偏偏这袁督师一战而胜……”
说完,身为毛文龙老乡的温体仁已经低下了头。
“你且退下去吧!”
朱由检的神色平静,便是挥手让温体仁退下。
“袁崇焕,难道你真是那祸国殃民的奸贼!”
沉吟一声,朱由检将御桌上的奏折扔到了一旁。
这时,阁外一阵的寒风吹来,将奏折掀了开来。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密谋款敌,遂引之长驱,以胁城下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