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操作下来,亲戚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有来打探我在哪儿发财的。
有满脸怀疑,觉得我不干正经事的。
还有明显觉得我傻逼的。
毕竟隔了两辈的亲戚,属于远亲了。
给远亲送礼,这么豪气。
在一些人看来,就是傻逼行为。
我操作完,重新在火堆边坐下。
一直没怎么理我的三叔和他儿子周斌,这时都开始跟我聊家常了。
我半真半假,说自己在外面做白事生意的。
众所周知,这生意挺暴利。
因此对我的财物来源,也就不怀疑了。
只不过,二姨爷听完,还是一脸瞧不上,道:
“做这个生意,挣钱是挣钱,就是太晦气了。
以后媳妇儿都不好找。
我看,你还是跟着你斌哥干。
去他的建筑公司里,做个小工头。”
二姨奶闻言,忙道:
“是啊,小宜,你二姨爷说的有道理。
挣钱虽然重要,但成家也重要。
你也年纪不小了,还没个媳妇。
要不,跟着你斌哥干呢?”
二姨奶虽然是一片好心。
但一旁的三叔却脸色一变,立刻呵斥:
“人家自己做生意,做的好好的,跟着大斌子干啥?
妈,你老了又不懂这些,你别没事找事。
那不厨房在做饭嘛?
你赶紧去厨房帮忙!”
很明显,三叔担心我赖他们家身上。
不想让儿子带我干活。
但三叔对二姨奶的态度,让我很恼火。
赶一个老太太进厨房干活?
这一帮年轻力壮的,都是死人吗?
二姨奶这辈人,都是很传统,很老实的。
闻言,她道:“我怎么就不懂了嘛……小宜这娃娃。
他只有一个人,我们不帮他,谁还能帮他嘛?”
嘴上虽然说着,她还是起身,准备去厨房帮忙。
我也不跟其他人陪笑脸了。
立刻起身跟上去,道:
“二姨奶,你年纪大了,歇着吧。”
二姨奶道:“歇什么,我身体硬朗的很!我去帮着她们做饭。”
我于是道:“那我也去帮忙。”
二姨奶道:“你帮什么忙?歇着去。
厨房的活,是我们女人干的。
哪有男人下厨房的。”
我哭笑不得:
“姨奶,这都什么年代了,男女平等。
我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的,更该多干点。
不然我这一米八的大个儿,不白长了?
走吧。”
二姨奶一脸不赞同,边走边唠叨:“你这孩子……”
到了厨房,里面有六七个人在忙活。
都是婶子、媳妇一类的。
快三十多个亲戚聚会,厨房也够忙活的。
我是唯一的男人,进来帮忙,就遭到她们的打趣。
我乐呵呵的撸起袖子干。
期间二姨奶一直想把我撵出去。
说男人是干大事的,不能干这些打扫卫生,下厨房之类的活。
我回说,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我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普通人,一辈子也干不了一件大事。
普通人的生活,就是柴米油盐。
是一件一件的小事。
能把小事做好,就是成功了。
二姨奶虽然还是不赞同,但也不唠叨我了。
忙活到吃饭,一共搭了四桌。
喝酒的坐一堆,不喝酒的坐一堆。
我不喝酒,跟着二姨奶坐小孩那桌。
其余亲戚怎么样我不管,也无所谓他们的态度。
只要能和对我好的人,见见面,叙叙旧就行了。
二姨奶一个劲儿给我夹菜。
我正吃的高兴呢。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端着酒杯过来,一巴掌拍我肩膀上。
我手里的可乐都差点抖出来。
“周宜,你小子在外面发财了,就看不起我们了?
坐小孩这桌是几个意思!
来,喝酒,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男人将一玻璃杯白酒,往我手边一怼。
我看了他一眼。
也是远方亲戚,叫刘俊。
我的车就停他的车旁边。
我道:“大俊哥,我一会儿吃完饭就走了,得开车,不能喝酒。”
刘俊道:“车?就你那个六菱啊?
你开它干什么,麻烦。
我们乡下,酒驾查的不严,又不是在城里。
快喝!你可以不给我面子。
但你大斌哥的面子,不能不给吧?”
说话间,周斌也举着酒杯道:
“没错,发了财,不能不认亲戚,周宜,你喝。”
二姨奶打圆场:
“你们自己喝嘛。小宜要开车,他不喝酒。”
周斌道:“奶奶!知道你从小疼周宜。
但你也不能太偏心了。
以前咱们家,没少帮衬周宜家吧?
这大过年的,他不该给爷爷和我爸敬一杯酒吗?”
我眉头一皱。
没多说,端起酒杯,道:
“斌哥说的对。
以前多亏了二姨奶照顾我们家。
二姨奶,我谢谢你。
你一生,生养了三个孩子,平时不仅忙着厨房家里的活,还要下田耕作。
都说男的耕田,女的织布。
你一辈子,既要耕田,又要织布,还要生儿育女,一样没落下。
辛苦之余,还不忘帮扶落魄的妹妹。
这杯酒我敬你。
斌哥,三叔,我们一起敬二姨奶吧。”
周斌和三叔的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
但被我架住了。
当着这么多人,总得演一下孝顺。
于是三叔也举起酒杯,对二姨奶道:
“妈,您一辈子,田里也忙,家里也忙,辛苦了。”
周斌也脸色不自在,道:“奶奶,辛苦你了。”
二姨奶有些不自在:
“这、这……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们这些孩子,好好好。”
话虽这么说,二姨奶还是感动的抹了抹眼泪。
老一辈女性,任劳任怨。
但因为乡下封建的思想环境,却很难得到尊重。
要说帮扶亲戚。
二姨爷自己有个姐姐,过的也不好,二姨爷也经常帮扶。
但二姨奶想帮一帮自己的妹妹,却只能偷偷摸摸,就像是犯了大错。
归根结底,是这个家,不认可二姨奶的价值和付出。
这杯酒喝完,我察觉道周斌冷笑了一下。
估计是记恨上我了。
也就在他要开口时,外面忽然跑来一个人,大喊:
“不好了,井里死人了!”
来者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叔,这话是冲三叔喊的。
三叔吃惊道:“井里死人?大过年的,怎么回事?”
那老叔叹道:“是老李家的孙子,在井边玩炮仗。
不知怎么就掉下去了。
那尸体捞不上来,没办法呢!”
这时,席间有个女人道:“死在井里?那我们这顿饭……”
众人神情各异。
有个年轻些的姑娘,直接倒了胃口,跑出去吐了。
三叔忙道:“不是一口井,我们用的是山边那口小井,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