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透过窗户一看,一只体格壮硕的黑熊正缓缓靠近院落,目标显然是挂在晾晒架上的几块尚未彻底风干的肉块。
那头名叫卢克的黑狼正龇牙咧嘴地警告着它,阿巴英听到声音,毫不犹豫地拿起弓箭冲了出去。
格林赶忙拉住他:“不可莽撞。”
但阿巴英一脸自信:“这熊常来捣乱,今天正好教训它。”
格林无奈只能在房间里找个趁手的长矛跟了上去。
对于一名箭法已然出神入化的弓箭手来说,具有开阔的视野以及射程范围之内才是真理。
阿巴英有这样的自信,能将体格健硕的黑熊一箭毙命。
格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地盯着外面的场景。只见那黑熊对卢克的警告置若罔闻,依旧一步步朝着晾晒架靠近,眼中只有那几块诱人的肉块。
而阿巴英已经悄无声息地与卢克一同对黑熊围成了掎角之势,从身后的箭袋之中抽出了他自己特制箭矢。
阿巴英全神贯注,手指紧紧地扣住弓弦,目光犀利,随时准备发射。
卢克不停地嚎叫着,一口尖牙展露无遗,龇牙咧嘴地凶狠模样试图吓退黑熊,它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展现出强烈的守护姿态。
黑熊似乎被卢克的叫声激怒了,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震得周围的树叶都微微颤抖。
就在黑熊的注意力都被卢克吸引时,阿巴英深吸一口气,猛地松开了手指。利箭“嗖”地一声飞射而出,直直地朝着黑熊飞去。
利箭精准地射穿了黑熊的右眼,黑熊吃痛,发出一声惨叫,疯狂地挥动着前爪想要将射入眼中的利箭取出,可这只能引发更加剧烈的疼痛,黑熊顿时顾不得别的了,只想赶快逃离这个让它遭受创伤的地方,慌不择路地将围墙撞得有些变形,紧接着便翻过围墙落荒而逃。
卢克嗅了嗅地上的血迹正欲追赶,阿巴英叫住了它:“罢了,让它去吧,看样子活不久了。”
作为一个顶尖猎手,光是听黑熊方才的那声惨叫便能判断出它的状况。
格林长舒一口气:“你的箭术果然了得。”
阿巴英笑了笑,看向卢克:“多亏了卢克的配合,我们才能如此顺利击退黑熊。”
二人收拾了稍显狼藉的小院,将晾晒架上的肉块收拾进屋子,随后两人带上干粮便重新踏上前往“火龙之巢”的路途。
......
另一边,马德伍修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由他来处理,他在撤退的时候和正在监视爱德华的几个影手汇合了。
马德伍修仔细地考量了一下,从这片深林到达火龙之巢的话最少也要两天,即便格林的消息传达给古伦贝鲁多肯定也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大公的具体计划,他们肯定来不及反应。
不过,多加防范总是没错,马德伍修叫那些原本去监视爱德华的影手们去追捕格林。而他则观察了片刻两人的对话,看着状态已经明显黯淡不少的爱德华,马德伍修的眸光一闪,随即便快马加鞭地赶往通向大公房间的密道。
“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差一点就能表现出成王的气魄了呀!”听着马德伍修传回的消息,荷坤喃喃道。
对于爱德华与他母亲反目的结果,还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挑拨离间的计划成功了,一切都按照荷坤所计划的那样进行。
就是...并不能令他感到欣喜。
当荷坤听到爱德华差一点就能将芙尔妲生生掐死,却被一个裘达间谍给打断了。他简直气得牙根痒痒!!
他总共就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与二儿子由于近亲繁衍的缘故,不是性格有缺陷就是肢体不协调,有时甚至连说话都口吃,不时地浑身抽搐。
这样严重的残疾...简直难以服众,怎么能成为这个国家的王?
可要让他把王位传给那个荡妇的儿子,他又有些不甘心!!
谁知道那来历不明的小子究竟是不是芙尔妲以前和其他人一夜风流后留下的杂种?!
荷坤的大儿子和二儿子的身形和他一样低矮臃肿,只有那个爱德华四肢修长,面容也完全继承了芙尔妲的优点,甚至身高也不似荷坤那般矮小。
那究竟是不是他的子嗣...没有人比芙尔妲更清楚。
荷坤也从来都不在乎自己膝下到底有几个孩子,因为他从不觉得这个大公的位子能坐到他老死的那天,每天都担惊受怕地活着。
继承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连活着都困难,根本没时间考虑培养下一任合格继承人的时间。
眼下,只要出卖掉这个国家,成为裘达皇族的一员,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百姓什么的,根本就无所谓啦!反正也只是不听从他领导的一帮固执家伙!!
...都去死吧!!
荷坤恶毒地想着,他诅咒那些总是想要谋害他性命的贵族。
就在荷坤要继续畅想着裘达攻下格兰特公国后对那些贵族的处置时,门外的卫兵传报着:“大公,爱德华殿下求见。”
荷坤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他进来。”
爱德华走进房间,身姿挺拔。他微微行礼,眼神里却悄悄地透着几分对大公的猜疑与打量,却还是开口道:“父亲。”
一切都太巧了...
爱德华甚至有种怪异的直觉——最近发生在他身边的几件大事,都是荷坤特意为他制定的。
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似乎没怎么被打击到的隐忍模样,荷坤暗道可惜,然后在心底冷哼一声,却还是做足了表面的功夫,缓缓开口说道:“随我来。”
爱德华跟在荷坤身后来到了大公的卧房,随着荷坤将机关打开,一个通道口于书柜后缓缓开启。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只有格兰特王族才知道的,用于逃生的密道。
荷坤在前面走着,爱德华在后面默默跟随,心中的疑虑也越来越大。
进入密道,里面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似乎还有一股略显浓重的血腥气。
两人进入了通道内的一间密室,荷坤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爱德华,缓缓说道:“你可知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爱德华沉默片刻,回答道:“儿臣不知。”
荷坤冷笑一声:“哼,不知?你以为你那些心思能瞒过我?”
爱德华心中一紧,却依然强装镇定:“父亲这话,儿臣不明白。”
荷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别在我面前装糊涂,芙尔妲和古伦贝鲁多的那些事,以为我不清楚?”
爱德华咬了咬牙:“父亲,母亲她...”
“够了!”荷坤打断他,“我不想听你为她辩解。”
心中尚未痊愈的狰狞伤痕再次被狠狠揭开,爱德华只觉得积压在胸口的那股郁气愈发憋闷,心脏也再次抽痛了起来,他真的好讨厌这样相互算计的家庭...
于是他手脚冰凉地握紧了拳头,不再言语。
荷坤继续说道:“如今局势复杂,你若不想落得悲惨下场,就乖乖听我的安排,无论怎么样,你也是我唯一能继承大统的儿子!”
“ !”爱德华听到大公这样的答复,锐利的眼眸中似有几分难以置信。
...唯一能继承大统的?
不过爱德华眼眸很快便将信将疑地看着荷坤。昏暗房间里,除了门口那微弱摇曳的火把之外,手提灯里的煤油所能带来光线极其有限,只能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
如此暗淡的光线,爱德华根本看不清荷坤面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