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仪从赵贤斌身上套出些许有用的信息后,便再度来到了赵审的牢房。
与赵贤斌不同,赵审要聪慧得多,也更具毅力。
赵审身上的伤痕丝毫不比赵贤斌少,然而他的精神状态却要比赵贤斌好上许多。
姜楚仪进来的时候,他正安然地坐在地上数着蚂蚁。
“赵大人过得甚是滋润呐。”
直至姜楚仪的声音悠悠响起,赵审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殿下竟是特意来看罪臣数蚂蚁的?”赵审淡淡地瞥了姜楚仪一眼,神色冷淡如冰。
“赵大人身上的伤可还好?听闻赵公子已经被打得心智失常了。”
“好像一见到人就忍不住想撒尿。”姜楚仪噙着一抹笑,语气轻松地调侃着。
赵审一听到自家儿子的这般境况,脸色瞬间大变,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荡然无存。
“你们把我儿怎么了?”赵审猛然站起身,瞪大了眼睛,怒声质问道。
“想知道?”
“那本宫偏偏不告诉你。”
赵审闻得此言,当即朝着姜楚仪疾奔而去,正要伸手去抓姜楚仪的手腕。
陆宴怀见状,连忙伸手阻拦。
紧接着,一道身影倏地出现在赵审眼前,锋利的剑光瞬间挡住了赵审伸来的手。
少微的剑离他的手腕只有一毫之差。
赵审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姜楚仪,眼中满是愤恨之色。
只要他再忍耐些许。
“赵大人这又是何必呢,为了别人,连自家人的命都不顾及了。”姜楚仪垂眸看向赵审,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赵审闻言,身子微微一怔。
姜楚仪究竟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殿下在说些什么?”赵审赶忙垂下眼眸,试图掩饰心头的不安。
“你难道还在期望着有人能够来救你?”姜楚仪微微挑眉,眼神中透着几分洞悉一切的锐利。
赵审依旧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赵大人不知道吧,谢闻已经被本宫休弃了。”
赵审听到姜楚仪的这句话,终于抬起了头。
姜楚仪见状,嘴角悄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猜得不错,赵审与谢闻关系匪浅。
她记得上辈子,赵审到后来也不过是谢闻的一条走狗。
依照谢闻现今的能力,应当是捞不出赵审的。
赵审所忠心的并非谢闻。
两人身后定有个共同的主子。
姜楚仪想到此处,身上不禁冒出了冷汗。
“长公主殿下这是何意?”
“臣现在可不关心这些八卦。”赵审眯了眯眼睛,极力掩去方才的慌张。
姜楚仪闻言轻点了点头,“好,本宫倒要瞧瞧赵大人你能硬撑到何时。”
言罢,姜楚仪便转身离开了牢房。
姜楚仪一出地牢,便对着少微吩咐道:“去派人盯着赵府,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即刻通知本宫。再派几个轻功绝佳的跟着谢闻。”
“是。”
“陆宴怀晚上早点回来。”姜楚仪坐在马车上,轻轻掀起帘布,她朝着陆宴怀挥了挥手,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的笑。
“好。”闻言,陆宴怀乖巧地点了点头。
陆宴怀看着长公主府的马车从眼前彻底消失后才回到大理寺。
——
姜楚仪一回到家中,便得知萧和上门拜访。
自从上次马场之行后,萧和时不时便来找她,倒像是每日打卡上班一般。
姜楚仪行至前厅,自然而然地落了座。
忍不住吐槽道:“你每日都无需去校场训练吗?”
姜楚仪单手撑着脑袋,满脸的无可奈何。
“今早已经去过了。”萧和一脸坦然地说道。
“那你此次来找本宫所为何事?”说罢,姜楚仪端起一杯茶水。
“微臣听说陆宴怀一直住在长公主府。”
姜楚仪轻抿一口茶水,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臣也要住到长公主府。”
这句话惊得姜楚仪将嘴中的那口茶水猛地喷了出来。
正巧全部喷到了萧和的脸上,一滴都未曾浪费。
姜楚仪赶忙拿出手帕,急切地为萧和擦脸。
“你疯了吗?”姜楚仪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那个陆宴怀能在长公主府住,为何微臣就不行。”
萧和冷哼一声,傲娇地扬起了脑袋。
“你是谁?他是谁?”
“他是谁?”萧和望着姜楚仪,反问道。
“殿下,微臣与您一同长大,难道还比不上陆宴怀与您的情谊?”
他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失落,神色也变得黯然。
“你是萧府的世子,在长公主府住成何体统。”
姜楚仪万万没想到这句“成何体统”竟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那陆宴怀还是新科状元郎呢。”萧和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来我府上住,魏国公不得被你活活气死。”
萧和听了姜楚仪的话,梗着脖子,坚决地说道:“父亲那边我自会去说,殿下就说答不答应吧。”
姜楚仪无奈地扶额,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
“殿下,你就这么偏袒陆宴怀?”萧和一脸委屈,执拗地说道,“我不管,我就要住进来。”
萧和开始撒泼打滚起来。
姜楚仪皱起眉头,略显恼怒地说道:“萧和,你别胡搅蛮缠。”
“我没有胡搅蛮缠,我就是想住进来。”萧和的语气愈发坚定,目光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倔强。
姜楚仪最终还是没能冷静下来,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萧和的脑袋上。
萧和捂着自己的脑壳,委屈巴巴地望着姜楚仪那模样就像一只被主人拒绝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姜楚仪看到萧和这副表情心软了些。
萧和:“臣只是害怕殿下有了陆宴怀便忘了我。”
“姜楚仪,我能忍受,您有其他人。”萧和看着姜楚仪眼神真挚。
这次他像儿时一样直呼了姜楚仪的名字。
姜楚仪闻言怔愣住。
萧和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他能做出如此选择出乎姜楚仪所料。
姜楚仪望着萧和,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萧和见状,便知他有机会。
“殿下不明白吗?所谓的两全其美都是我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