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影震惊地看着九霖将季袅箍在怀里,低声下气、伏低做小的哄他,一时目瞪口呆。
不是,这,这……
她眼前见到的当真是当年那个骄傲到无人能让他看在眼里的少年将军?
她的印象里,少年时的九霖自视甚高,满京城的世家公子,没有能让他瞧得上的。
就算是当时的太子林斯,他都未曾正眼瞧过,说林斯志大才疏、口蜜腹剑,不是仁君。
可是如今,他在干什么?
他居然在和当今圣上撒娇?
而且,他,他说什么?
他说皇上是他的……
“夫君”?
季袅瞥到了秦疏影的眼神,嫌恶地皱了皱眉:“来个人,把她带走,朕不想再看见她。”
“皇上,皇上饶命。”
秦疏影的目光锁在九霖扣在季袅腰上的手,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多么荒谬的错误。
女子跪地不停地叩头:“皇上饶命,奴婢不敢了,大将军,大将军您救救奴婢。”
“别。”
九霖立刻截住秦疏影的话,揽着季袅后退了两步:“本将军可救不了你啊,你是逆臣林琉的妾,找你的主子去,别来给本将军添堵。”
他这样的态度取悦了季袅。
季袅轻笑了一声,倚在九霖怀里,回头看他:“阿霁好狠地心,这样娇滴滴的小娘子,居然舍得让她伤心?”
“闭嘴啊季长烟,再胡说八道,我就在这里亲你了。”
九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在他耳边说:“你若心里有气,等回宫,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但是别他妈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老子不想听。”
“阿霁好凶啊。”
看两个禁军匆匆上前把秦疏影拖走,季袅偎在九霖怀里娇笑:“怎么办,朕好怕呢。”
“滚啊,你再装?”
九霖掐着他的腰手一用力,冷哼一声:“季长烟,你要吃醋就吃,本将军大度,纵着你闹。但你要再胡说八道,我真生气啊。”
“又不是我有未婚妻,阿霁这么凶做什么。”
季袅也哼了一声,没有带他那勾魂摄魄、却又让人心惊胆战的笑容,面色清冷如水,看着很是不悦。
这人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九霖几乎没见过他真正露出气恼地神色。
蓦地见季袅冷了脸,九霖竟然有些开心:“季长烟,你会生气啊?”
“这是什么话?”
季袅愕然看着九霖,愣了愣,忽然就觉得难受极了。
季袅的情绪原本已经差到了极点,九霖这样带着宠溺的态度,忽然就让他更加纠结。
倒不是说他真的怀疑九霖对他的感情。
可是任何出现在九霖身边的男男女女都会让他意识到,他的将军曾经是怎样的如玉公子,如皎月在天,高洁无瑕。
每每这个时候,他的心底便全是敏感的自卑作祟。
有时他甚至希望自己不曾活过,不曾出现在九霖面前过。
他怎么配,他不配!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如同一个溺水的人,强烈的求生欲促使着他拼命地要抓住九霖这根救命稻草,任何试图从他身边夺走这根稻草的人都得死。
这样矛盾的心情让他绝望,他在这绝望中,几乎要把自己溺死。
季袅垂下眼眸,第一次毫不伪装、没有任何掩饰地露出自己的情绪:脆弱、无助,而又哀伤。
“阿霁。”
他轻轻喊着九霖的名字,转身看着九霖,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便滚了下来:“我觉得,是我耽误了你。如果不是我……”
“别胡说。”
九霖用力抱着他,完全顾不上周围人的眼光,就那么用力拥抱着怀中的人,轻轻吻着他的发丝:“别胡说,长烟,宝贝,你是最好的,因为有你,我才能像现在一样,过的踏实而幸福啊。”
他一边哄他,一边抚摸着季袅的后背,让他感受到自己在乎他:“长烟,你是最好的。你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是这世上最心软的人,也是这世间最有才学的人。最关键的,你是我的命啊。”
“没有一百个秦疏影李疏影赵疏影,我也无所谓,可是没有你,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阿霁骗我。”
季袅的声音已经哽咽了,听起来真的是难过极了:“你不过是爱我如今容颜正盛,他日我老了,你肯定会后悔的。我不能给你生个孩子,也……唔……”
季袅的话还没说完,九霖已经强行抬起他的下巴,吻住了那张平日里让他爱到不行、但是如今恨得只想给他堵上的嘴!
这混蛋,当真是不气死他难受是吧!
不能生就不能生,他这辈子,有他季长烟一个足矣,他再也没有精力去哄第二个人了,甭管是孩子还是什么玩意,都没精力!
他只想自己好好活着,和季长烟能够幸幸福福、长长远远的过一辈子,至于说身后皇位谁继承、柱国军谁继承?
关他屁事,他死都死了,管他洪水滔天!
他用力亲吻着怀中的人,勒着他的手力气大到让季袅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就连素日里温柔缠绵的亲吻,都带上了些惩戒的感觉。
季袅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挣开他,却被紧紧箍住,只能任由九霖索取。
许久,九霖终于松开季袅,看着他有些红肿的唇,又愤愤地往他唇上按下一吻:“季长烟,再一天天的胡思乱想,我真的会把你绑在床上,让你累到没力气想些有的没的。”
“哦。”
季袅瞥了眼就像瞎了一样从自己身边走过的禁军,难得的红了脸:“我只是……唔,你别,我不说了。”
他看九霖又要将他往怀里拽,忙捂住了嘴,神态有些委屈:“阿霁怎么还不让人说话。”
“话不中听,不如不说。”
九霖瞪他一眼,冷哼:“季长烟,老子稀罕你稀罕到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能给你架梯子,你还想怎么样,嗯?”
季袅看了他一眼,一双凤眸烟波流转,春情缠绵:“阿霁明知道我敏感多思,偏害我胡思乱想,又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