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根宝回到家时,却只看到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娘,俺爹去哪了,又不回家吃饭?”
“他呀,搁后院待着呢。还让你回来就去找他呢?”
“大冷天,跑外面干啥?”
林木虽然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去看看,到底怎么个事儿。
刚转身呢,就被柳婳给拽住了。
“根宝,你过来。娘跟你说点事。”
柳婳把自家崽拽到远离后院的一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娃,待会你爹,指不定要让你干什么危险的事。
你要不想做的话,就直接撂挑子不干。
他敢跟你甩脸色,你就到娘这儿来。
娘给你撑腰,没人能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林楼:慈母多败儿。]
“噢,好。娘亲,俺晓得了。
阿爹要逼俺的话,咱就找你揍他丫的。”
柳婳看着自家根宝,朝空气挥舞拳头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对,他要不听话就揍他丫的。”
母子俩的对话,自然都被一直金属化耳膜的林楼听个真切。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切,都只等林木的到来。
“你来了?”[根宝:我来了。]
“对啊,不你叫俺来的吗?”
七族老回过头,看了看自己未来的接班人道:
“公塾上的怎么样?”
“还行呗。”
“林荟一案也算告一段落了,能说说你的感受吗?”
感受……
林木听到二词,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万种思绪,好像只能理出个复杂。
“呃,说不出来。”
“就说一下,你对林姓和其他姓氏的看法。”
根宝闻言,也是陷入了回忆。
他对林荟的感觉是,他们之间很相似。
虽然他们之间。
从性别到家庭,再到境遇,都不太一样。
可他们都因为发色,遭到歧视和针对。
假如对方还活着的,他们或许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但可惜,没有假如。
他因为发色,被他姓排挤了。
而她也因为发色,被林姓排挤了。
所以,林姓和他姓。二者之间,有什么根本上的区别吗?
“他们…好像都差不多。”
林楼看出自家仔,面色上的挣扎。
也清楚案件中,面对的大部分都是,人类最直观的恶。
“那你觉得,街坊邻居如何?”
“对咱好像都挺好的。”
说到邻居,根宝不由自主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进公塾的时候。
班上同学第一次见到,有人是白头发。
一时之间,都没人敢靠近。
后来,他们见“白毛怪”安安静静,好像不会咬人的样子。
就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的。
说的很难听,难听到林木已经不想回忆他们到底怎么骂的。
但有一个,天生大胆,还口无遮拦的小孩。
跳到根宝跟前,欠欠的问。
“你毛咋是白的,你娘怀你的时候,忘把颜料跟着塞肚子里了?”
那个家伙就是小时候的杨伟。
而他也毫不意外,被小时候的林木一拳打在了鼻梁上。
也就是根宝那会儿还没发育完全,不如他现在还得是个塌鼻梁。
后面放学时,跑他爹那边去告状。
然后杨伟又被他爹,在公塾门口暴打一顿。
林木当时站着看完了全程。[那是因为他知道你爹是林楼。]
最后还强拉着他,来给根宝道歉。
杨栓当时也是,真的栓克油了。
表弟刚入学,小儿子就跑去晒脸。
那是你表叔,你知道不!
要不是当年的林桓族老,还有现在林楼族老。
都特意强调,不能让自家崽知道他是族老。
要不然,下一任族老恐怕,难以保证能不站在林族那边。
他真想直接告诉,这个不成器的玩意儿。
这是靠山,赶紧抱住了。
可惜他不敢。
不敢得罪应该喊作舅舅,但其实不怎么熟的林楼。
更不敢想象,假如林族一致对外排挤他姓。
他们这些人得生活的多么水深火热。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真抱不上大腿,也是他咎由自取。
最终杨栓还是只告诉杨伟,那是你表叔。
你得放尊重点,最起码关系不能太差。
结果嘛,如各位所见。
他跟进入了叛逆期一样,在作死的道路上一骑绝尘。
后面更是拉其他人,并肩着上围殴根宝。
一开始肯定是吃瘪的,毕竟在场其他人都比他大个两三岁。
后面跟他爹学了几招,逮着杨伟揍就行。
等把他揍的看不出人样,在盯上另一个。
一般这个时候,基本上就都会鸟作兽散。
毕竟就是被人蛊惑的乌合之众。
杨伟也不是他们公认的大哥,他只是擅长挑拨离间而已。
之后,这帮人见着林木基本都会绕道走。
就杨伟这个傻彪,老是见缝插针的来找茬。
以为他爹告诉这是他表叔。
是在暗示他,这是亲戚。
不会把你往死里打的,可劲造。
不过,在根宝的观念里。
他们都是小辈,而他是长辈。
之前是他们没大没小,自己教训一下。
他们就知道乖,懂得敬而远之了。
当然,除了杨伟。
他好像村里的二傻子。
哪怕是林木,偶尔都会替杨栓忧愁一下。
像这种生活不能自理的,估计是讨不到媳妇了。
表哥不得养他一辈子啊。
这不坏(hai第三声)了嘛。
林楼的问心还在继续。
“那你觉得他们和巨石城上的人,有什么区别吗?”
“嗯,好像也没啥区别。”
给他们土豆饼子的林栋他娘,还有送他们咸豆浆的杨苗她爹。
都是好人。
是有个别坏的。
但只是个别而已,代表不了全部。
“那如果,我告诉你们。
他们未来的日子,基本上都不会好过呢?”
“啊?”
“之前我跟你说过,外面这些地都是我们亲手开垦出来的吧?”
“嗯。”
“而我们之前每次收获的时候,都会送一批粮食给巨石城。
以维持城内百姓的日常所需。当然与其说送,倒不如说上供更合理一些。
而城内的高层为了能让咱们继续上交粮食,基本上予给予求。
到这,你都能理解吧?”
“呃,嗯!”
“那假如有一天、不,应该说就现在。
我们种不出粮食的话,你觉得那些高层会怎么对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