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病房的时候,保镖都被江年宴给遣走了。
正好迎面赶上他们几个离开,几人也看见虞念了,纷纷顿步恭敬地打招呼,“小姐。”
询问后,其中一名保镖表示,三少爷说今晚他守夜,这里不方便留太多人,怕影响到别的病人。
进了病房,很安静。
江老太沉沉睡去了。
从抢救到送到病房,老太太在医院里折腾了将近一天,哪怕好身体也该累了。
江年宴坐靠在椅子上,近窗子旁。
正是黄昏时分,大片夕阳光亮于云端翻滚,明暗厮杀间偏斜的光在窗玻璃上游走,有些落在江年宴身上。
男人的侧脸被光雕刻得愈发立体,就陷在似明似暗的光影里,加上房内静谧,这一刻像是一部时光老电影,每一帧都透着质感和高级。
他阖目休息。
但明显是保持着清醒,所以虞念进门那么轻的脚步声都落进他耳朵里。
他睁眼,见她回来了后朝着她一伸手。
自然而然。
自然到虞念都差点忘了这里是医院。
就平常得像是每一个相处的晚上。
虞念上前轻轻握上他的手,他顺势收了手劲。她跟他说了医生的话,声音很轻,怕吵到江老太。
老太太是急救,所以就是就近医院,目前是临床观察,所以不便转院。
住的病房条件自然是没有私立医院那么好,但相对来讲已经不错了。
是个双人间,另一张床没住人空着的,屋子里带洗手间。
虞念在外对于洗手间的干净程度很在意,这要源于她不争气的肚子,势必要求洗手间一定要干净卫生。
病房里的洗手间挺干净,洗手台和地面擦得光洁、干燥,马桶半点藏污纳垢都没有。
马桶旁规整地放着清洁液、马桶刷,都尽数归置到收纳架上。就连擦台面的抹布都是崭新的。
是江年宴亲自收拾的洗手间,让管家买的清洁物料回来。
见江年宴解开袖扣,管家吓坏了,赶忙阻止,并且要帮忙清洁。
江年宴将袖子挽起,说,“我亲自来,念念要求高,半点没收拾干净都会焦虑。”
小桌上放着保温壶,里面是老宅那边送来的营养汤,目前老太太也吃不了别的东西。
江年宴闻言后微微点头,“老太太临睡之前幻觉减轻了些,明天起来会好不少。”
又问她,“怎么去那么久?”
虞念想了想,把撞上江年启和季姿的事都跟他说了。
然后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我知道我这个想法有点奇怪,但是这次老太太中毒,会不会跟江年启有关?”
江年宴若有所思把玩着她的手指,“那就要看季姿卖的是什么消息了,老二这两年被边缘化,所以有机会生出些阴暗的心思来也实属正常。”
“可是……”虞念微微提高声音,有反应过来,重新将声音压小,“自己妈啊。”
江年宴笑。
她离得近,看得见他眼里哪怕有笑都透着无奈。
他说,“念念,利益之下,人心难测,关于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它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虞家现在又多出不少亲戚吧?”
虞念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点头。
是啊,比早年的亲戚还要多呢。跟五年前虞家出事时门可罗雀的情景简直是天差地别。
现在只要她在南市就能接到不少亲戚想要上门送东西的电话,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从哪打听到她电话的。
总之虞家上市后,虞念就突然发现,嚯,原来虞家还有这么多亲戚呢。
有的亲戚干脆就贴脸开大了,带着孩子来虞氏让她给安排工作的,像是这种情况她都是给拒绝了。
冲着她破口大骂的亲戚也不少,好在虞念现在是当家作主,不管什么事都是她一人说了算,头上也没所谓德高望重的长辈们施压。
所以虞念就任她们骂去。
“季姿也是满身心眼子,乔敏没正式发出邀请,她就不会吐口的。”虞念说。
“别让乔敏为难,江年启既然有把柄,总能查出来。重要的是,季姿那个女人我不相信。”江年宴说。
虞念微微点头。
但实际上他还是要跟乔敏说一声的,毕竟乔敏这么针对季姿也是因为她的缘故。
“陪我在医院里吃完晚饭,然后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江年宴微微拉紧她的手。
虞念抿唇浅笑,“我回哪去啊?你不在老宅,我回去住怪怪的,我又不想回家跟方源住。”
方源住她在北市的住所了。
江年宴想了想,“那我在医院附近的酒店给你开间房。”
虞念拒绝,“我今晚也在这,跟你一起守着老太太。”
江年宴一听,拒绝,“不行,这里的睡眠环境不好,天不亮护士还要进来给老太太量体温,影响你休息。”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虞念挺坚持,“那不是还有张空床吗,至于你……”
她想了想,“我看见一楼登记处有行军床出租的。”
江年宴哭笑不得,行军床。
“那么麻烦做什么?一张床够咱俩睡了。”江年宴坏笑。
“你想都别想。”虞念第一时间打消了他的想法。
开玩笑呢,当着老太太的面睡一张床?
江年宴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手臂一伸将她扯怀里,低笑,“你不是担心老太太不同意吗,说不准我们现在的情况都被老太太听进耳朵里呢。”
吓得虞念推开他,连连说,“别了、别了……”
见她有躲避之意,江年宴眸底暗了暗,将她一把拉紧,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吓得虞念心脏都要跳出来。
满脑子想的是,这里是医院、老太太随时都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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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年宴还是弄了张行军床。
十分不情愿的。
值班小护士挺热情的,来来回回了好几趟,来询问江年宴是否有要帮忙的地方,又说有任何事都可以随时到护士站去找她们。
被护士长给拎回去了。
就在走廊里把小护士们给训了,”人家太太还在病房里呢,你们好歹也收敛着点。“
这话就顺着半个巴掌大的门缝钻进了江年宴和虞念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