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新国这里的速度很快。
隔天就在旁边按照许灼所说的,搭建起了篷布。
不过他没有按照许灼所说的用竹竿,而是直接用了军营的方式来建设。
选好品类后,算好货架和场地,为了防止偷东西,还有红袖章在外看着。
一天下来,已经准备完全,包括用大喇叭在各村各巷各大队喊。
隔天开张前,外面已经挤了不少人。
刚来送完水产结完货款的许灼二人,被郑新国、李卫国拉着在旁边看。
郑新国不断抽烟抖脚,看着颇为紧张。
与之相比,李卫国一个劲默默抽烟,好像很淡定。
上午十点钟左右,人流量已经趋近平稳,不过进出之间仍旧需要排队。
十点半时,郑新国迫不及待去看了下营业额和各种菜蔬残留情况。
回来后,没有很失望,也没有很激动,倒是有些面色古怪。
询问之下才发现,原来卖得最好的,还是黄鳝、河虾和甲鱼这些。
那两斤的大黄鳝,虽然定价高,可却是最先被买干净的。
其余菜蔬之类,也才卖了一半左右。
可这也已经算是成功了,因为中午前后和入夜前,都是买卖高峰期。
“可以放心了吧?”许灼瞧着郑新国道。
郑新国微微点了点头道:“还得看三天,前三天都是图个热闹,第四天开始,来买的人下滑,才能看得出往后真实情况。”
“郑经理是对的,稳妥。”
也就这时,一队戴着红袖章,穿着制服的人匆匆赶来。
许灼见了有点害怕——打投部。
打击投机倒把的部门!
郑新国早有预料,见状立马迎了上去接洽。
原来要走的许灼见状,也是停下来等着结果。
只是郑新国又是递烟,又是点头,又是赔笑,人家却皱着眉看他,一脸正经,好像根本不领情似的。
“走,小许,去看看。”李卫国知道有麻烦了。
正巧,郑新国也无奈地朝他这里看了过来。
许灼走上前,看着郑新国道:“郑经理,这位同志有什么问题吗?”
“他说咱们哄抬物价,投机倒把,我跟这位同志解释了许久,他们觉得咱们这儿作为国营饭店还这样,说不过去。”
“是这样吗,这位同志?”许灼扭头看向这位打投部队长。
李卫国悄悄告诉他,这人叫王延东。
王延东严肃地点了点头:“这位小同志,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想请教下您,可以和您讲道理吗?”
众人一愣。
王延东道:“我们都是服务人民的好同志,当然讲道理。”
“哦……那请教下这位好同志,什么是投机,什么又是倒把。”
“利用人民紧缺物资,哄抬物价,待价而沽,赚取差价,这就是投机倒把。”
“那这些紧俏物资的标准是什么?”
“这……”
“但凡会触及人民生活与性命攸关的东西,国家早有规定,那就是用各种票额做了限定,比如米面粮油布和很多工业品,对不对?”
“对吧……”
“那这位同志,你告诉我,这个五村集镇里这么多卖自家菜的个体农户,他们一天下来卖得了多少菜,能够卖干净吗?”
“不能……”
“卖不掉的菜,就要烂掉,这是不是人民的损失?”
“是。”
“我们这里搭建的销售点,一不卖需要票的东西,二收了农户的菜帮助农户售卖,三我们故意把价格调高,人家有闲钱的来买我们的,钱不多的对比一下,更愿意去买市场里别家的,这有什么不好?”
“你们在赢利,有赢利就有剥削。”
妈的,这话也是说绝了。
“您的意思,就是我们做这事,就是为了捞好处对吧?”
“有捞好处的嫌疑。”
“我们当然有,没有这个我们干嘛这么做。”
这话出口,郑新国、李卫国、王延东还有一众人,脸色都剧变。
唯有许若谷撇了撇嘴,稳了。
郑新国觉得许灼是沉不住气自爆了,却被许若谷拉了拉。
王延东眉头深深皱着道:“这么说,你们承认……”
“从今天开始,同志,请您不要领一分工资和福利,以及任何津贴,一心一意努力为国为民,服务大众。”
“你这是偷换概念!”王延东急了,声音有些大。
“同志,您是不是急了?是不是急了?急了?”
“自我批评一下,抱歉,我刚才确实有点急,态度有问题。”
这样的人也是个极品,刚正但也古板。
“同志,您知道孔子和子路吗?”
“知道。”
“您觉得孔子和子路人品如何?”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打倒孔家店。”
“后面半句呢?”
“后面半句?”
“打倒孔家店,救出孔夫子。同志,还请读书读全。”
“你想说什么,别卖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