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朝阳升起，鸡鸣声在整个城池中回荡。
阳光撒在街道上，流民们也纷纷的睁开了眼。
昨夜因为都吃的很饱，因此整个城池也格外安静。
只不过当粮仓门一打开，煮粥的官吏们纷纷出来后，原本安静的场面就变了。
每一日，谁先排上队伍，谁在更靠前的地方，谁就能吃的更饱一些。
今日李牧川亲自坐镇，他静静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出纳，左司，右司三人一眼，又微微一点头。
三人得到李牧川的命令后不敢有丝毫怠慢，对着后面的粮吏们喊了一声“倒米！”
之前的米煮的稀汤害水的，别说筷子能立在米中了，恐怕都要在里面浮起来了。
李牧川虽然在昨天下达了命令，要粥能立住筷子，但是其实还是有些稀，今天就不一样了，看着往锅里倒动的米量，众人就不由都吸了口冷气，
好多！
就这量度，足够他们填饱肚子了。
“万岁！大人万岁！”
“万岁！”
人群高升呼喊。
但夹在人群中的斥候却都大皱眉头。
他们平日里散布的京城内有人吃人，易子而食的传闻主要也是根据这里来的。
倘若人人吃饱喝足，他们的传言就不攻自破了。
他们这些人偷偷的对视了一眼，决定待会一定要想个办法闹事。
腾腾热气滚滚冒向空中，人人搓手等待。
半个时候以后，粥煮好了。
出纳拿起一根筷子，一个粥锅，一个粥锅的插。
确保这些锅里的量度都能够插筷子，等足量之后，他才朝着李牧川走过来，对着他轻声说道：“大人，没有问题了。”
李牧川还是平静的一点头，之后高声道：“施粥！”
“排队咯！”
各个煮粥的厨子高声呼唤着。
众人纷纷端起自己的碗，递了过来。
“给我，给我！”
“我的，我还有孩子，在后面，这是他的碗，对，就是他，谢谢，谢谢。”
“孩子快吃。”
“妈呀，终于能真正切切的吃一顿饱饭了。”
不少百姓捧着乌漆嘛黑的破碗，两行热泪便滚滚落进了碗里。
这些百信寻常饿的潜心贴后背，即便是昨天李牧川让他们吃了八成饱，但是这些人因为恐惧饥饿，对食物的渴求也是非常恐怖的。
所以这些真正的流民们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这食物里有沙子，全都是一副狼吞虎咽之相。
混在人群中的十多个斥候也都过来领了粥。
他们刚刚尝了一口，就纷纷噗噗噗的吐了出来。
“这米里怎么有沙子？”
“这让人怎么吃？”
他们情不自禁的骂了几声。
本来是因为粥里有沙子不满，但是就在他们这些人刚刚说完这话，突然就人人眼睛放光。
“砰！”
他们几个纷纷将手中的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粥里怎么会有沙子？”
“大人，你们以次充好是不是，当我们这些百姓好糊弄吗？”
“妈的，本来以为碰到了好官，结果碰上了贪官污吏！”
这些人纷纷叫嚷。
更是有人振臂高呼：“兄弟姐妹们，这散食官给咱们的粮食里掺了沙子，分明是不想让我们吃，还装什么好官！”
正儿八经的流民们都只是想填饱肚子，谁知道这米粥里有没有沙子。
流民饿了很久的，吃东西都是狼吞虎咽的，就是碗里还剩下一点米汤他们也会舔干净的。
“有嘛？咱这碗里有沙子？我咋没注意到？”
“就是，现在这种时候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这那的，事儿多。”
“有流民讽刺这些人。”
当然也马上有人跟着被带的检查起了自己的米粥。
但是真正的流民即便是碗里有沙子也不敢闹事，只是小心翼翼的把沙子挑了出去。
因为这种时候，他们闹事带来的后果就有可能是粮仓不放粮食出来了。
当官的说了算了。
激怒了人家，粮仓大门一关，他们这些流民还能打上去不成？几支箭下来，他们就统统老实了。
所以这种时候敢闹事的，除了斥候之外绝无他人。
李牧川缓缓地站起身来，看着那些闹事的人，他的神情从始至终就没有发生过多大的改变。
紧接着李牧川的嘴角便微微上扬，说道：“你们吃出完我这米粥里有沙子了对吗？”
“废话！”一人指着李牧川的鼻子，“我们还以为你跟其他的那些贪官污吏不一样，没想到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呸！你让我们怎么吃？以次充好，粮食是不是都被你们倒腾了？”
李牧川的嘴角还是挂着笑容，他摇摇头说：“粮食并没有以次充好，还是粮仓里的粮食，只不过今天的粮里，我故意着人给里面参了一些沙子。”
“什么？”
李牧川这话一说完，那些外敌斥候们都一个个错愕不已。
李牧川则继续给他们分析道：“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流民饿的要命，即便是有沙粒也很难发现。”
“而就算心思细腻，吃饭讲究的人，看到米粥里有沙子，也会把米粥里的砂砾挑出去，并不敢在这里大闹。”
“这种乱世中，只要能吃饱饭，干什么都行，但是得罪了粮官，大门一封，就只有饿死的份儿了。”
听着李牧川说的这话几个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李牧川则笑呵呵的说：“感觉到不对了是么？觉得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目的的了？几位斥候？”
李牧川这么一说，那些人就顿时一个愣怔，刚才嚣张的表情全无。
其中一人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不是，大人，你……你在说什么？”
李牧川唰的一下，从身上掏出了皇帝的密诏：“吴大人受皇上之命，彻查城池中的斥候，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了。”
“我知道你们吃的是双份粮，所以这粮食里有砂砾你们一定会尝出来，而且你们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破坏朝廷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我给你们创造了这样的机会，你们会把握住的不是么？”
一听李牧川这话，这些人不装了，调头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