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反正邹焱……嗯,无关紧要,没关系。”王守庸偏过头去,嘴硬道。
这怎么会没关系!
《我们至今仍未知道妖魔给邹焱传递消息的内容》!
杨道亮很想说,邹焱一旦传出了什么重大情报,西北危矣!
但看看王守庸尴尬的神情,他很自觉地便闭上了嘴巴。
王守庸轻咳了几声,继续问道:“你们至今为止,可有传递出什么情报?”
话音落下,诸多妖魔纷纷摇起了脑袋。
“没有……”
七嘴八舌地,众妖魔答道。
其中一个妖魔更是颤声道:“至今为止,三位将军一直龟缩在无命川内,我们几乎与奈何渊断了联系,实在是没机会传递情报啊!”
王守庸:“……”
他实在是没想到,保守派竟也有几分好处。
“算了,我没什么问题了,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王守庸转头看向了营帐之内的其余三个人。
胡承平率先摇了摇头。
陈尚仁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倒是杨道亮,如今彻底回过神来,便连忙问道:“奈何渊内十六天妖为何如此有默契,竟分别派了人安插至无命川,你们知晓什么内幕,快快说来!”
“这……”众妖犹豫了起来。
“嗯?”王守庸眯了眯眼,随手塞了一块肉条到了口中。
妖魔们见状,齐齐打了个激灵。
其中一只妖魔连忙开口道:“他们或许不知晓,但我听闻天妖大人对西北布置甚深,据说是十五天妖大人一齐立下了赌约,谁能于西北立功,未来某一日奈何渊占领人族天启领地,便可将西北纳入领地范围。”
“竟有此事?!”杨道亮瞪大了眼睛。
“嗯,应当是确有此事。”王守庸点了点头。
京都都乱成了一锅粥了,说背后没有奈何渊的影子他都不信,如今倒是和这些意外收获联系上了。
杨道亮接着便又问了几个问题,这十几只妖魔却开始渐渐含糊了起来。
并非它们不惜命,而是他们只是区区化气境界的妖魔,再有什么内幕,也很难被他们知晓了。
于是片刻后,杨道亮也摇了摇头,道:“将军大人,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好。”王守庸点了点头,对着十一只妖魔伸出了手掌。
一时之间,所有妖魔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大人,我可回去替您卧底奈何渊,探取情报,请大人留我一命!”有嘴快的妖魔高声呼喊道。
其余妖魔见状,有样学样,连忙高声呼喊起来。
内容大约都是自己还有些用处,留他们一命。
但王守庸却仍旧摆了摆手,金芒于营帐之内大涨!
“抱歉,我饿了。”
哗啦啦!
营帐之内,终于响起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磅礴的血肉倒卷之声。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金芒便绽出了千万道光华,瞬息便将所有妖魔斩碎成肉糜,混杂着骨头,流淌进了王守庸的嘴巴。
咕嘟咕嘟!
王守庸如同饮水,将这些妖魔血肉尽数饮尽。
嗝!
又打了个饱嗝。
杨道亮跟着打了个寒颤。
将军大人这究竟是什么癖好,竟然血腥恐怖如斯!
胡承平却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之前王守庸生啃妖魔,掏心掏肺的时候,场面比如今还要血腥惨烈。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王守庸终于学会文明用餐的表现了。
“好了,妖魔已经揪出,我们便可进入下一个议程了。”王守庸开口道。
陈尚仁适时递上了话头,问道:“什么议程?”
“自然是,先前杨道亮将军所说的,接回程文炳,曾清海两位将军的事情。”王守庸起身,重新将面具戴到了脸上,“两位将军既有反攻奈何渊之心,性命便弥足珍贵,可不能白白死在奈何渊内。”
说罢,便走向了营帐外。
“杨道亮听令!”
“末将在!”杨道亮陡然回神,面色沉凝,应声道。
“选二十万大军,随我入奈何渊,接回二位将军。”
“遵命!”
“胡承平,陈尚仁听令!”
“我在。”胡承平平静道。
“末将在!”陈尚仁精神一振,毕恭毕敬道。
“老胡接手其余大军,镇守西北无命川,陈尚仁打好配合,务必要在我回来之前,看到你们将无命川大军彻底整备。”
“遵命!”两人异口同声道。
王守庸走到了营帐门口,回身,外面的阳光勾勒在他的身上,似乎替他披上了一层金光。
“既如此,三日后见。”
胡承平闻言,一贯冷冷的脸色微动。
陈尚仁心脏猛烈搏动了一下,感受到了王守庸轻描淡写的背后,蕴含的强大自信。
他们知道,这便是王守庸给他们定下的承诺。
即便是那奈何渊,他说三日回,便是三日回。
这一日黄昏时分,杨道亮点齐了二十万人马,取了将旗,浩浩荡荡,大军开拔奈何渊。
许多人都注意到,他的身旁多了一匹白马,马上则坐了一普通玄兵穿着打扮的身影。
至于这人是谁,便无人知晓。
……
……
二十万大军行进并不快,整支队伍拉得极长,在军旗的法阵之上,散发出迷蒙的道纹韵味。
正是在这道纹的庇佑下,大军的气息才得以藏匿。
没有发生大规模战斗之时,足以将整支大军痕迹消隐。
终于进入了奈何渊,王守庸这才感受到,即便这奈何渊距离无命川也只有极短的距离,环境却大不相同。
踏入这片被诅咒的土地,死寂便如同一层浓厚的阴霾,严严实实地笼罩着一切。
外界分明是夜晚时分,到了奈何渊内,却已经没了白日夜晚的分别。
血红的天幕低垂,仿佛随时都会轰然倒塌。
浓稠的墨色雾气在地面翻滚涌动,每一缕都好似藏着不可名状的恶意,刺鼻的腐臭气息随之蔓延开来,令人不自觉地便激荡法力护体。
脚下的土地也是干裂出了一道道裂痕,常常有狰狞的缝隙像是被撕开的伤口,深不见底。
环顾四周,更是有扭曲的枯树东倒西歪地矗立着,枝干如同扭曲的手臂张牙舞爪,渗出暗红色不知名液体。
“啊,这就是奈何渊!”
王守庸看到周遭的奇异景象,很想诗性大发一回,但最终只能干巴巴憋出这几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