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垚又开心的笑起来:“你果然来了,沈哥,你是不是一直在找我?看你这副样子,应该是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沈青竹痛惜的看着相垚。
“相垚,我找了你五天。
我想问你,是不是为了救我才泄露湿婆怨的气息,借机引走洛基。你现在变成这样的,都是因为我,对吗?”
他越想越愧疚。
相垚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沈青竹没日没夜的找了他五天。
刚才他只是开玩笑,此刻他心中说不出的感动。
沈青竹对他是真的好。
相垚说:“沈哥,你之所以会遇到洛基,应该跟我也有点关系,我变成这样不是因为你,你不要介怀。”
沈青竹忽然快速移动到相垚面前,相垚惊慌的向后退,胳膊却被沈青竹握住。
沈青竹盯着相垚的眉眼,眸光流转,似有数不尽的情意即将喷薄而出。
“相垚,我……”
“沈哥,快松开我,我的血有毒。”
相垚用力挣脱沈青竹的大手。
幸亏沈青竹握住的地方没有受伤。
否则这会沈青竹的手怕是已经被废了。
现在他的血就算是再遇到王面,王面恐怕也受不住。
沈青竹想要说的话被打断,有些不悦。
“相垚,你在拒绝我,不必用这么蹩脚的理由。”
沈青竹的眸光失去神采,一脸灰败,原本就瘦削的脸庞,此刻瘦的让人心疼。
相垚不忍心再隐瞒,攥紧拳头,掌心的伤口再次裂开,一滴鲜血落下,血落之处砂石消失。
沈青竹怔住,盯着相垚,似是在确认相垚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可看到黑色的血水,疑惑的看着相垚,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鲜血再次滴落,被血覆盖的地方再次被腐蚀,化成一滩黑水。
相垚盯着沈青竹的表情,心里有些难过。
“沈青竹,你看到了吗?我的血有毒,我是个怪物。
那三只老虎没有杀死我,因为我的血腐蚀了它们的身体。我身上的这些伤是我故意让它们抓伤。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活。
之前在津南山,你应该看到我用的血箭,不是因为箭有多厉害,也不是因为我的武力值有多高,只是因为我的血有毒。
还有新兵对抗假面小队,王面的面具之所以坏了,也是因为我的血。
沈青竹,你看清楚,我是个怪物。”
相垚平静的说完,手上的血再次滴落。
沈青竹憔悴的面容重新出现神采,随即又是一阵心疼。
“相垚,不管你的血有没有毒,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只要是你,就行。”
“相垚,不要再用力,让伤口尽快愈合,好不好?”
沈青竹温柔的安慰,看着那些狰狞的抓痕,心中闷堵。
相垚冷笑一声,嘴角一抹苦涩。
“倘若你看到的我也不是真的呢?”
他是穿越而来,如果他真的死了,他们只会记得沧南市二中的相垚,谁会记得来自异世界的他。
沈青竹好生安慰:“只要是你,就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一定能认出你。你要相信我,相垚。”
沈青竹说的笃定。
相垚不置可否,不再反驳。
在他看来,沈青竹能认出的是这副身体壳子,而不是这具壳子内的灵魂。
因为这样的认知,他忽略了沈青竹眼睛中难以名状的深情。
“相垚,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好好养伤,你晾在我房间里的衣服已经干了,回去换干净的衣服。
我可以学做菜,一定会做出符合你口味的饭菜,
你只要好好养伤,好好……好好的。”
【好好待在我身边就行】,这句话沈青竹没有说出口。
沈青竹很温柔,就像变了一个人,像一位慈父在哄小朋友。
相垚忽然就笑起来。
“沈哥,我没有精神力,怕是会坏了你的事。毕竟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我想我应该回136小队,毕竟湿婆怨还在我身上。
若是你同意,等我恢复精神力,只要在湿婆怨上写上呓语的名字,呓语就会死。”
相垚后面说的话,沈青竹一点都听不进去,这次他想任性一回,呓语可以暂时往后放放,但相垚不要在离开,谁也不能保证这次会不会是最后一面。
这五天他像是疯了一样,心里承受太多的煎熬。
不管相垚对谁好,或是喜欢谁,他都认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沈青竹喑哑着声音说:“呓语认为你死了,会放松警惕。
你待在我身边,他们不会认出你。
我会帮你买个面具,你要是觉得戴面具不舒服,我在想其他的办法。
你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相垚望着远方,应该还有三十天沧南就会毁灭,七夜的凡尘神域快要维持不住。
他需要回去跟陈牧野好好道别。
沈青竹颓然的说:“既然如此,你走吧,陈队长他们也很担心你。”
沈青竹转身,宽阔挺拔的脊背有些佝偻,显得落寞又孤独。
相垚莫名觉得心痛,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这感觉很奇怪。
难道又是魅惑术在作怪?
实在不忍心,相垚对着沈青竹的背影说:
“沈哥,我想吃你做的饭菜。”
沈青竹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头,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
直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的嘴角上扬,眉头舒展,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好。”
沈青竹回头,看着相垚一步步朝他走近,笑意逐渐温柔缱绻。
相垚像从前那样,笑得眉眼弯弯,与沈青竹保持半步距离,紧紧跟在沈青竹身后。
沈青竹脱下自己的衣服。
“我不碰你,你不要紧张。”
相垚站着没动,笑盈盈的看着沈青竹。
沈青竹把衣服盖在相垚的头上。
“披着,挡着点脸,他们不会认出你。”
鼻尖传来烟草味。
是沈青竹的味道,莫名让相垚觉得心安。
身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沈青竹问:“用止血草是否有用?”
相垚摇头:“应该没用,除非伤口自己愈合。”
沈青竹眸光一深,满眼心疼。
“那等等。”
“好。”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越过头顶,相垚的伤口不再流血,二人一前一后走在沙滩上,不疾不徐,在灿烂的日光下留下两串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