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草没说话，只羞涩的点了点头。
“哥，你骑车慢点。”周草不放心的叮嘱，眼神瞄到了许老六，“老六，你也骑慢点。”
许老六心情荡漾的跟路边的野蝴蝶一样，瞬间来了精神，“我肯定骑慢点。”
“对了。洪姗胖死了，你妈让我给你们送口信，我没有答应。”
苏筱柒当时看到了洪姗胖脸上的死气。
没想到这么快。
“怎么死了？”
“说是得了什么狂犬病。被狗咬，还能发疯病？”
许老六也不明白伤口不大还能死？
他记得村里人被狗咬了最多洗洗手，嚼点三七叶子敷在手上，再吃点土霉素。
苏筱柒科普了一句：“被狗咬要去县里打疫苗的。”公社的卫生院是没有疫苗，贫穷一点的县都不一定有疫苗。
听说洪姗胖死了，苏筱柒心里没有什么波澜。
原身的死跟她和杨晓琳脱不了关系，以后杨晓琳的日子也不好过。
周草呆呆的站在路边。
一直到看不见他们的影子，才缓缓的蹲在地上。
脑海里还想着那句洪姗胖死了，那么许小翠岂不是连个亲妈都没了。
又一想她那个亲妈还不如没有。
周草有种感同身受的悲哀，什么时候女人才不会被歧视区别对待的成长。
她想到每天蹲在厨房门槛上的小翠，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一直到周正回来。
她把许家大队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周正。
周正提着几条鲫鱼，晦暗不明的眼睛看了一眼远处。收回了目光，“小草。我们跟那里断亲了，以后就只是认识而已。”
周草嗯了一声，“我就是心疼小翠。”
“她有家人。”
“我知道。小翠就像是小时候的我，那时候我很希望有个大姐姐能拥抱我。跟我说：小草，长大了就不会痛了。”
周草小声的说了这句。
回到了屋里。
周正呆呆的望着门口，暮色四合，月色清冷和远处的蛙鸣声勾出淡淡的伤感。
盆里的甜瓜也没人吃。
天上的月亮越来越近，似乎拥抱着大地上每一个缺爱的人。
*
苏筱柒和周野、许老六到了卫生院。
问了人才知道九奶奶已经送到了病房里，照顾九奶奶的居然是毛红花。
她坐在椅子上。
还在纳鞋底，眼睛看着九奶奶嘴里没停的。“我说九奶奶，你这辈子是什么倒霉的命啊？
养了一帮白眼狼。九爷爷被抓走了也不知道是生还是死。
假如死了还好，要是没死再娶了媳妇生了一堆儿女。那你这一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九奶奶气的头疼，闭着眼睛。
“滚。”
毛红花从椅子上挪了挪屁股，“我就是跟你说闲话，就想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她之所以过来照顾九奶奶。
就是想从九奶奶嘴里套出一点八卦内容。
谁知道，老太太根本不给她机会。
这让毛红花一身本领没了用武之地，“我说九奶奶。你就跟我说说你之前的事情呗。听村里的老一辈说九爷爷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刺头。”
苏筱柒推门进来，打断了毛红花。
“毛婶子，你是闲得慌？”
毛婶子眼神晶亮，“筱柒。你来的正好。”她把许有田家的八卦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温安宁和许美珍在家天天吵架。杨槐花喜欢温安宁，但更心疼自己的小女儿。”
毛婶子又开口：
“九奶奶家里被抢，也有温安宁和杨晓琳的功劳。”
原本听的昏昏欲睡的苏筱柒抬起头。
“什么意思？”
“温安宁说九奶奶有不少好东西，是留给周野和你的。被那几个侄儿听见去九奶奶家吵起来。”毛婶子也想知道周野是不是得到了好处。
躺在床上的九奶奶睁开了眼睛。
“我能有什么东西？不都被他们给抢走了吗？”
苏筱柒眯了眯眼睛，心里腹诽：看来温安宁没了空间把小心思放在了九奶奶身上。
“奶奶。你明天跟我们回去吧，就在周家大队生活。”
九奶奶看到苏筱柒和周野过来。
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家里的家具要带走，床也要带走。”
周野已经问了医生，说是九奶奶身上有几处淤青。
“我明天叫人去许家大队搬过去。”周野倒了水给她，“奶奶，喝点水。”
“小野，我不想待在卫生院。”
“那我带你回去。”
“嗯。”九奶奶或许年纪大了，也不想一个人待在许家大队。
苏筱柒感恩九奶奶对周野的好。
收了九奶奶那么多的金银珠宝，以及名贵的瓷器。更是想让她度过一个幸福安稳的晚年生活。
“奶奶。我们找辆驴车回去。”
周野想了想，“我去找吧。”
他喊上许老六，两人去了附近的村子租了一辆驴车。村里的喂驴的是许老六的表哥，听说许老六看上人家的妹子了。
自然高兴的穿上衣服，套上驴车过来。
苏筱柒给了毛红花一包红糖，“婶子。多谢你来看九奶奶，只是我们明天去许家大队的事情还请你先别说。”
毛婶子眼明手快的把红糖放在了怀里。
给了一个我懂得眼神。
“我明白。保证不跟别人说。”毛红花看着周野把九奶奶抱上了驴车，苏筱柒坐在驴车上把九奶奶抱在了怀里。
周野跟许老六嘀咕了几句。
许老六皱眉，“就这么放过他们？”
“你找几个人。”他暗戳戳的往许老六兜里塞东西。
许老六心知肚明的点点头，“行。明天看我怎么撒泼。”
周野骑车追上了苏筱柒她们。
毛婶子状似无意的问道：“老六。周野跟你嘀咕什么？”
“我问他凭我的样貌能在河里找个像苏筱柒这样的媳妇吗？”许老六恢复了以往满嘴跑火车的性格。
毛婶子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他怎么说？”
“他让我回家洗洗睡了，梦里什么都有。”许老六跨上了车子，“跟我车子回去么？”
“你拿我开涮。”毛婶子坐上了车后座。
摸着怀里的红糖，觉得今晚的月亮太美了。
苏筱柒她们到了周家大队。
给了钱给送他们回来的老六表哥，屋里的周正和周草全都跑了出来。
九奶奶和周草暂时住一间房。
周草去烧水。
她和苏筱柒给九奶奶擦洗了身体，又给她涂抹消肿的药膏。
周草看到九奶奶腰间青紫的一大片，手上的力度轻了又轻。“奶奶。你要是痛了就喊出来，憋着更痛。”
九奶奶慈眉善目的。
反而不以为意的安慰：“不疼的。我年轻时候也是打过鬼子的。”
折腾了半宿。
苏筱柒才回到房间。
周野双手枕着头，躺在了床上。
两人小声的商议明天去许家大队的事情。商量了几句，周野翻身堵住了苏筱柒的嘴巴。
说是掐指一算，适合……
不能辜负这么好的氛围。
苏筱柒捶了他好几下，最后沉浸式的不如享受吧。
第二天一大早。
苏筱柒揉着酸软的腰起来。
尼玛。
她没咋出力，怎么总觉得特别累。看来体虚，得要补补身体。
出来刷牙洗脸。
周草拿着锄头在路边的小沟里锄地，时不时的低头翻找什么。
“小草，你在找什么？”
“蚯蚓。喂鸭子。”从王小兵那里薅来的鸭子，留了两只在家里。
其余的分给叶秀巧和周芒媳妇。
“嫂子。我煮了粥，昨晚的包子也热了几个。大哥和二哥去借拖拉机和驴车了。说是等会去许家大队拉家具。”
“你在家陪奶奶。”
“嗯。”周草找了不少蚯蚓，倒在了小鸭子的食槽里。
小鸭子吃的很欢。
九奶奶在屋里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心里特别的安稳。苏筱柒吃了早饭过来，问她要不要出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