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海洋偷偷的吐了吐舌头，“老妈。我能养这么大，真的是你们命里只有我这个儿子和海燕这个女儿。”
“海燕，你说哥哥说的是不是？”
覃海燕歪着脑袋，手里拿着粉笔。
想了好一会儿。
才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扯着邱雅的衣服。“妈妈，好。”
邱雅一下子愣住了。
惊讶的看着覃海燕，眼泪汹涌而出。“海燕。我的海燕主动跟我说话了。”
“我就说妹妹很聪明。”
邱雅笑了笑，“你带妹妹去画画，我跟你筱柒婶子做饭。”
“好。”
覃海洋拉着覃海燕离开。
许嫂子打开门偷瞄，看向了这里欲言又止。她害怕苏筱柒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性格。
努嘴：
“海洋妈。听说今天海域不让出去捕鱼，是跟她们有关系。”
邱雅不喜欢打听这些。
“我不知道。”
“你家覃团长回来没说吗？”许嫂子心里很好奇。
“没说。工作的事情跟我说了，那就是犯了错误。”邱雅拿着淘箩去淘米。
苏筱柒正在烧锅，油炸带鱼。
“许嫂子。你想打听什么？”
许嫂子闻到了带鱼的味道，赶忙跑过来笑道：“筱柒。我听说你昨晚没回来，是不是岛屿上有对岸的人？”
“听说前些年有对岸的人游泳到咱们这里。”
苏筱柒讶异的觑了一眼。
“我不知道啊。”
许嫂子心里怄火。
没走。
看到苏筱柒炸了一大盆的带鱼，赶忙拿筷子夹了一块。“我给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大白带鱼本就新鲜，裹了面粉油炸更香。
许嫂子也不管别人给不给她吃，一连吃了好几块都舍不得放下筷子。邱雅目测如果任由她吃下去，估计这一盘都要没了。
她赶忙把盆给端走。
“我说许家的，你该回家去做晚饭了。”
许嫂子伸长了筷子，“哎。我还没尝到咸淡，你怎么就端走了？”
“好家伙，一个人吃了十来块。就这还品不出咸淡，你也别来尝味道了。这一盆不够你一个人尝的。”
“那正好，我端回家吃。”许嫂子上手就要抓盆。
被邱雅给拦住了。
“谁说给你端回家吃的。”邱雅把盆端到苏筱柒家屋里。
许嫂子闻着空气里的香味，“又不是你家的东西。瞧把你给抠门的。”
苏筱柒听到了许嫂子的话。
挑起眉梢浅笑：
“邱雅姐跟我不分彼此，我们两家好的跟一家一样。”
许嫂子撮牙花，“听说你立功了。以后就是我们家属院的名人，不应该要为了好名声多帮助大家吗？”
许嫂子最喜欢老家人夸她善良。
苏筱柒挑眉：
“我这人不一样。五行缺德，从不为虚名所累。”
一来一去，几个回合。
许嫂子占不到便宜，只好离开。
回到家还在气。
“怎么好事都被她给占去了。燕妮，你也学覃海洋跟苏筱柒关系好一点。”
许燕妮低着头。
“嗯。”
在小姑娘的眼里，苏筱柒就是世界上顶好的婶子。她才不要去占便宜。
“我生你们一个个讨债鬼有什么用？给我滚出去。”
许嫂子又生气了。
家里寄回去的钱也没有，她这一辈子要的名声不能这么没了。
忍不住多骂了燕妮几句。
许燕妮只好推门出去。
一出来，看到苏筱柒朝她招手。
她走了过去，“婶子。”
“燕妮。你爸爸是不是很少管家里的事情？”苏筱柒夹了一碗带鱼，让她拿着吃。
“我爸爸没时间管我们。也不想吵架，就只听我妈的话。”
“那你大了，应该跟你爸爸聊聊。你们这样，他作为父亲也有责任。为了家庭和睦，一味的忍让不是个办法。”
苏筱柒的话，像石子一样投入燕妮的心里。
“我可以跟爸爸说吗？”
“当然，你以一个女儿的身份跟你爸爸好好的谈谈。”苏筱柒目光熠熠的看向她，“你妈妈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女儿要为娘家兄弟奉献。”
“她也要求你们为了你舅舅的孩子奉献。”
“但……你们有自己的人生。跟你爸爸好好的谈谈，别失去了改变自己的机会。”
许燕妮她们能随军，已经是比很多人多了机会。
但又因为父母的原因，承受的也不少。
“婶子。谢谢你。”燕妮端着碗去了旁边晒衣服的空地上，蹲在海燕旁边和她一起画画吃带鱼。
……
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
周野才带着九爷爷回来。
“阿野。九爷爷可以回家了吗？”苏筱柒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希望。
“可以。我申请了送九爷爷回去的机会。”周野笑了笑，“会给你和九爷爷一个嘉奖。”
“我也有？”
“嗯。你当然有，对你以后也有好处。”
苏筱柒笑了笑，“你呢？”
“我们这次有个集体荣誉的立功。筱柒，先别跟九奶奶说。等回去给她一个惊喜，还有一份嘉奖通过武装部下达到村里。”
周野揉了揉眉心。
“许家大队的那些人，只怕又要争夺九爷爷了。”
九爷爷对从前的事情一概记不得。
只有那股执念。
苏筱柒冷声道：
“那些人，不配。”
九爷爷歪着脑袋，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门。老脸的褶子都隐藏不了他满脸的委屈，“母老虎。剪了我的头发。”
“母老虎，坏。”
苏筱柒不明白他怎么一直纠结那打结的头发。
“九爷爷。你再喊一声，我连你的眉毛都剃了。”
九爷爷不吱声。
周野打开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司令部给他的嘉奖信。还有证明信，证明信里写着他这些年一直待在岛屿上。
算是周野为了九爷爷的一点私心。
“林村长和村民的证词证明九爷爷一直住在岛屿上。”
“我叫人送一批粮食种子上岛。”苏筱柒遵守了和孙婶子的约定，她打算以后多跟岛屿上的渔民做些交易。
晚上，覃团长等人都过来。
众人或多或少送了一些东西给九爷爷。
从衣服、粮票……
“宁寒山跟你们一起送许龙九同志回乡下。”覃团长点了一支烟，将烟给了九爷爷。
自己又点了一支烟。
“周野。安田的死，可能跟他背后的黑手有关系。”覃团长吐出一个烟圈，“我听说隐藏的敌人并没有完全深挖出去。”
“这帮混蛋。”周野骂了一句。
苏筱柒接下来几天很忙。
找人帮忙种地。
也等九爷爷的手续都办好了。
她和周野、宁寒山一起踏上了回家乡的车子。
又是一路风尘仆仆。
到了县里，有武装部的人陪同来到了周家大队。原本荣誉归许家大队的，但因为九奶奶在周家大队。
所有人都来到了周家大队。
对于从天而降的荣誉，周家大队长是喜不自胜。
几辆车从县里直接开进了村里。
傍晚的村子，被夕阳染上了橙色的光芒。
干活的人还在地里忙碌。
放牛的孩子们已经牵着牛回到了生产队里，石头和几个小伙伴在河里摸河蚌和螺蛳。
听到了车子的声音，他赶紧从河滩上跑出来。
站在桥头上张望。
周野打开了车窗，“石头。去喊大队长。”
“叔叔。婶子。你们回来了。”石头顾不上提河滩上的篮子，转头朝大队部跑。
“大队长。”
……
九奶奶和周草已经搬到了新家。
新家就在周文强家隔壁，簇新的瓦房。门口有一个新院子，沿着院墙种了一排月季花。
九奶奶拿着小马扎坐在了院墙前面的路上。
弯着腰在剥青豆仁。
“奶奶。”苏筱柒从车上下来。
九奶奶直起腰，放下了手里的豆子。
眯着眼睛朝车子的方向看过去，恍惚间看到了一个干瘦的老头。老头真的好瘦啊，皮包骨头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