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景抵达彭城的时候,陶谦已经驻扎在城内了。羊景并没有上前搭理,而是选择一处地势较高处扎下营盘,静等曹操到来。
陶谦对廌军有些捉摸不透,不是说是使者吗?怎么就不走了呢?一日后,陶谦派出使者来到廌军大营,被很礼貌的请进了中军大帐。双方的态度都很好,陶谦不想在这个时候多一个强大的敌人,而羊景也不想给陶谦留下不好的印象。羊景向对方表明了自己不会进攻陶谦的友好态度。使者回到城内给陶谦汇报后,陶谦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两日后,曹操进入彭城境内也发现了多了一支军队。前去打探的斥候直接被廌军给抓了,不过又放了,还带回来一封信。曹操看后,思索了一番,笑了。将信交给戏志才,等待这位军师的意见。
信件上说明了自身使者的身份,并表示自己的立场是中立的。同时要求曹操不得在徐州境内滥杀百姓,否则廌军将改变立场,消灭曹军。如果曹操想要削弱陶谦的力量,可以将百姓驱赶到盐渎县的海边,由廌军接手,运往海外。
戏志才沉思良久也没明白廌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在戏志才的心中,击败陶谦并不困难,到时候徐州的百姓自然都是曹操的治下,怎么可能会去滥杀。
最终,戏志才只是说道:“这廌国使者的话有些不可理喻了,莫不是想要以此为借口进攻我军?”
曹操想了想道:“恐怕不会是如此,进攻我军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好处。”
戏志才道:“有一种可能,虽然不存在,但是却是最说得通的。”
曹操急道:“志才快些说来 。”
戏志才道:“按照信上所说往前推算,可能是陶谦愿意用人口和廌军交换,换取廌军的联合。但是陶谦能够拿出来的人口数量让廌国使者非常不满意。陶谦也不可能会过分抛弃自己的治下之民。所以廌国使者把主意打到了我们的身上。如果我们彻底消灭了陶谦,也会像陶谦一样,不可能抛弃治下之民。除非我们成功击败了陶谦,却又有不得不撤军的理由,这种情况下,我军才会想办法去削弱陶谦的力量,为再次进攻徐州减轻压力。”
曹操闻言猛地起身,道:“对,一定是这样。快,来人!”
营帐外有亲卫进来,曹操来不及写文书,将自己的信物交给亲卫,道:“速去给夏侯渊传令,命他率领本部兵马速回鄄城,让荀彧加强兖州的防务,将陈宫和张邈软禁起来,等大军回师,再做处置,十万火急。”
曹操焦虑不已,反复的来回踱步。对陈宫和张邈,他是一直有疑心的,如今他已经几乎确信了就是这么回事。曹操为了掌控兖州,对兖州的世家非常的不友好。而陈宫是兖州世家的核心人物。张邈则因为一直被袁绍喊打喊杀,深怕曹操听了好基友袁绍的话,把他给咔嚓了。这两人在兖州的影响力很大,在这个节骨眼造反是他们摆脱曹操最好的机会。
最终连他自己都走的厌烦了,坐了下来,转头对着戏志才问道:“志才,志才,你在想什么?”
戏志才自从曹操突然下令之后就一直出于神游天外的状态。闻听曹操的呼唤,戏志才才一脸沉重的道:“主公,这件事说明廌国对兖州渗透的很厉害,细思极恐啊!某想不通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曹操一愣,果然聪明人的思维方式就是这么的跳跃,都已经火烧眉毛了,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曹操一脸不爽的道:“志才,你说我们是撤兵还是继续进攻陶谦?”
戏志才也知道自己是想远了,连忙道:“主公,我军即使撤军,怕也是来不及了。陶谦一直觉得我们远不如他的实力强,即使我军主动撤退,他也会追击,趁机杀入兖州。既如此,我军只有孤注一掷击溃陶谦这一条路可走,兖州只有看荀彧的了。主公,给廌军回个信吧,我军要击败陶谦,就不能让廌军插手。”
曹操想想也是,也就不再多想,决定明日继续进军。同时让书吏修书一封,答应了廌国使者的要求。
六月二十日,曹军已然肉眼可见,陶谦毫不犹豫的就率领大军出击。陶谦的丹阳兵虽然非常精锐,但是五万人的军队可不都是丹阳兵。陶谦让两万丹阳兵围绕在自己的周围,其他三万郡兵在前做炮灰。曹操命令手下猛将乐进和于禁率军冲阵。乐进是真的很猛,亲自冲在最前面,于禁见此也不甘示弱。陶谦的郡兵战斗力差了很多,在两员虎将的冲杀下,很快就奔溃了。由于曹军冲的太猛,陶谦的郡兵溃败的慌不择路,直接冲进了丹阳兵的阵内,冲散了丹阳兵,导致陶谦军全军崩盘,溃不成军。陶谦见无法挽回,也在见识了曹军的战斗力后,失去了战胜曹军的信心,率领残部退回了郯城,不敢出来了。
曹军猛攻了几日,也没能攻破城池。曹操心中担忧兖州的情况,找来戏志才,无奈的对戏志才道:“志才,恐怕只能按照廌国使者的话做了。短时间内,我们怕是无法攻破郯城,得考虑撤军了。”
戏志才道:“主公,廌军一直跟在我军后方,我观察了一番,确实是一支强军无疑。不仅装备精良的过分,军纪更是严明,恐非我军可敌。”
曹操有气无力道:“既如此,就照办吧。反正也有利于我们下次出征徐州,还能少造杀孽。”
戏志才犹豫着道:“只是这廌国……恐迟早是为心腹之患啊。”
对此,曹操倒是浑不在意,道:“廌国与张角一般,只不过行事优于张角罢了。其在中原毫无根基,不得民助,装备再是精良也抵挡不住全民皆敌。待我等一统天下,自可将其赶到海上去。而且,我们要驱赶尽可能多的百姓,此即可让廌国消耗粮草,又能引得百姓怨气,使廌国不得民心,哈哈哈。”
自鸣得意的曹操召来众将,命令曹仁负责殿后,曹洪负责驱赶下邳国五县之地的百姓到盐渎县。
羊景见到曹操开始分兵撤军,就让景前安排人手。景前命令手下的四旅尾随曹洪,监督曹洪的驱民工作。羊景率领大军继续悠然往西进军,对于曹操的识趣,羊景很是高兴。
曹纯率领骑兵为先锋,快速撤回兖州,支援荀彧。果不其然,撤军当天,曹操就收到了荀彧的紧急求援。
原来吕布离开袁绍去投奔张杨时,路过陈留郡时前去拜访张邈。张邈自然是盛情接待了吕布,毕竟吕布有一个诛杀祸害朝廷的大奸臣董卓的功劳傍身。兖州虽然是曹操的地盘,但是此时的曹操还和袁绍交好,兖州自然也就有许多袁绍的人。很快,袁绍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就扬言要杀了张邈。袁绍对董卓一系都是深恶痛绝的,至少明面上必须要这样,因为董卓下令杀了太傅袁隗、太仆袁基全家,这可是袁绍的叔父和哥哥。
张邈知道后,担心曹操会为了讨好袁绍而杀了自己,心中惴惴不安。在张邈眼中看来,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前任九江太守、陈留人边让就因为曾经讥讽过曹操,被曹操灭了全家。这件事给张邈的内心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很是担心曹操这个嗜杀之人,一个不开心就杀了自己。
边让一向才华出众,声望很高,所以兖州地区的士大夫们都和张邈的想法一样毛豆很畏惧曹操。陈宫是兖州士人代表,发现这是一个好机会,就与从事中郎许汜、王楷以及张邈的弟弟张超一起策划背叛曹操。陈宫对张邈进言:“如今天下分袭,豪杰纷纷崛起,您拥有广达千里的疆土民众,又处于四方必争的冲要之地,足以成为人中豪杰。如今却反而受制于人,不是太可惜了吗?现在曹操统率大军东征在外,兖州正好空虚,如果将能征善战,武艺无人可比的吕布接来,共同主持兖州的事务,观察天下的形势,等待时局的变化,这可是您纵横捭阖的一个好时机。”恐惧使人坚强的张邈听从了陈宫的意见,与吕布陈宫一同握手盟誓。
夏侯渊火急火燎的赶到鄄城,告知荀彧曹操的命令和在彭城发生的事情。荀彧得知张邈将要背叛,就立即部署军队进行防守,并急速征召在濮阳的东郡太守夏侯惇。夏侯惇前来救援,吕布便乘机占据濮阳。夏侯惇赶到以后,当天夜里,就诛杀了几十个参与叛变阴谋的官员,情势暂时稳定下来。夏侯渊则前去抓捕张邈和陈宫,然而两人得知夏侯渊突然急速赶回,就猜到消息走漏,曹操已然有所准备,匆匆带着家人和军队与吕布汇合去了。
等曹操率领大军回到兖州时,只剩下鄄城、范县和东阿县还在曹军的手中。自此兖州四处烽火,曹操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