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峡中。
铁蹄声回响,犹如山崩地裂。
五十余介士骑卒,如似万骑驰骋大地煌煌而行。
“唏律。”
战马飞跃,穿梭光芒映照之处。
王戎闭上眼眸,躲开阳光直射造成的晕眩,持锋矛洞穿一个匈奴游骑的胸膛,止步两三丈开外,凝视四周汇聚的匈奴伏兵。
“轰踏。”
“轰踏。”
其他人紧随其后,持锋跃出石峡。
“王。”
猛的,一个匈奴射雕手悲愤大喝。
被牲畜冲散的匈奴游骑不断汇聚过来,亦是目眦尽裂的看着休屠王首级。
没想到,带他们袭杀羌渠单于,追随左贤王呼衍黎初,所向无敌的王,竟然会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中。
“杀。”
“一个勿留。”
王戎持锋甩落尸骸,纵马持锋冲杀过去。
“杀。”
“介士之卒,有进无退。”
王武,介士什长,四十余骑卒持锋御马。
纵然谷口匈奴伏兵超过千人,他们亦无所畏惧,更不可能就此杀穿前往离石!
因为他们要带着身后的佃户役夫一起去离石,借此拷问出到底还有谁对匈奴泄密了。
战马碰撞,撕咬。
兵戈挥舞,甲胄狰狞。
在一声声的怒吼中,杀伐气盈天。
介士营的强大无与伦比,超出匈奴人的认知。
似乎,每一个人都如同万人敌一般,随手挥舞锋矛,便能让血色浸染天际,在半空中泼出血虹,宛若杀戮之花在黄土上绽放。
沙尘激扬之处,铁蹄掠过,介士营卒横行无忌。
“退。”
“快撤。”
“汉人都疯了。”
仅一个片刻,匈奴人伏尸遍地。
杀戮愈演愈烈,无人可阻的屠杀,彻底击溃匈奴人的心理防线,令他们惊恐地大吼着,调转马头朝着古道退去。
千余休屠精锐,竟然被数十骑杀的人仰马翻,连休屠王都被枭首。
这场战争,成为他们的梦魇,恨不得从未来过并州,一切都只是熟睡中的妄想之梦。
“铿。”
锋矛凌厉,泼血虚空。
王戎袍服殷红,好似从血池中捞出。
仗着锋矛,将所及之地的匈奴人全部挑杀。
谷口十余丈之处,一众介士营卒凝望远去的溃军,将追杀之势生生止住。
“可惜。”
王武有些杀红眼了,惋惜道:“若不是为了这群役夫,某等可以直接追着他们找到藏匿之地!”
“你是介士卒。”
“莫要忘记,军律如山。”
王戎转头看向众人,安排道:“遣人去峡谷中将役夫引出,你们有熟记自斩敌寇,去枭首带着,若记不住便均分了,某有此一人足矣。”
“诺。”
众卒大声应喝。
纷纷调转马头,枭首的枭首,引人的引人。
王戎卸甲上药之际。
一众役夫从峡谷中走出,看着血染的谷口,以及介士卒提刀枭首的行为,忍不住趴在地上呕吐。
石峡之战。
荀攸或许预料到了。
不过,他并未猜到休屠王会亲至,使得这场战争将并州分割成了两个战场。
三日之后。
王武先至离石。
将石峡之战的消息上禀沮授。
经由监州尉传递,仅两日便送到荀攸手中。
“上党?”
太原郡,晋阳刺史府中,荀攸有些难以置信,起身道:“张懿,你即刻领人前往上党潞县,将陈氏一族全部缉捕,持锋抗拒之人可杀,若据守坞堡不出,立刻传讯晋阳调兵。”
“诺。”
张懿欲言又止。
跺脚咬牙,带着决意离开。
荀攸目光落下,沉声道:“休屠王亲率大军伏击王戎的辎重队,监州尉可找到他们的藏匿地点?”
“有。”
谢晟俯身道:“大陵县往西南二十里的隐泉山!”
“调兵。”
荀攸果决道:“你让介士军侯蒙稷领军,能活捉便活捉,不能便全部绞杀,他可以在原地拷问,切记要问出谁放他们入关,并且还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藏在隐泉山中!”
“诺。”
谢晟敬畏道。
“记住。”
荀攸眸子闪烁寒芒,肃杀道:“让监州尉询问方圆十里,以及周边的乡镇,看看是否有人给山中运送过粮食,或者有异常人往来。”
“诺。”
谢晟扶刀离开大堂。
内心升腾的杀意,近乎吞噬他的理智。
太原郡真有休屠游骑藏匿地,监州尉卒却没找到,若非是荀攸调整辎重运输队伍,才显露出对方端倪,监州尉万死难赎其罪。
“大局已定。”
“骠骑,你的战争开始了。”
荀攸拂袖坐在木榻,看着舆图笑了。
石峡一战。
成为北伐战争的关键点。
离石,晋阳的消息传入平城关之后。
帅帐中,刘牧将密信揉碎,淡漠道:“史阿,你去拷问王允,他是祁县王氏的家主,统辖佃户众多,我不相信王氏没有见到休屠入境,除非王氏就是遮掩之人。”
“诺。”
史阿扶剑转身离开帅帐。
“骠骑。”
“骠骑。”
“末将请战。”
赵云,张辽,华雄,张杨,吕布等人肃然起身。
刘牧挥手止住,淡淡道:“阎行,你领一千龙骧发往善无,从周慎营中选出铁骑发往美稷县,配合公与他们剿灭呼衍黎初,周慎还需在善无坐镇。”
“诺。”
阎行扶刀离开帅帐。
“宗员,你代拟军令。”
刘牧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传代郡公孙瓒,立刻从宁县出发,走高柳的白柳沟发往关外向平城关急行军,无需理会关内的情况,直面鲜卑游骑可杀可退,但是不能离开阴山余脉,并且要向着平城关移动。”
“诺。”
宗员颔首,开始研墨执笔。
“稚叔。”
刘牧沉声道:“你暂时调配军械,臂弩全部调配给骑兵,强弓转给步卒,余下盾甲交给复土营,龙骧备马,狼骑备马调配介士营!”
“诺。”
张杨应喝道。
“奉先。”
刘牧侧目道:“边军重骑有多少?”
“三百四十二。”
吕布带着沸腾战意,拱手道:“末将可亲率狼骑破阵,除非末将死在战场之上,不然必定凿穿鲜卑大营。”
“不。”
“重甲骑调入王卒尉。”
“此战,我披甲入阵,誓与鲜卑不死不休。”
刘牧抬眸寒声道:“龙骧为中军,介士,狼骑列于左右,余下之军等出阵之时排布,子龙,文远,奉先,你们先对照铁骑战术,莫要破阵之时自乱阵脚。”
“诺。”
吕布,赵云,张辽肃然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