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直到快要到宋晚上车的时间,林昱才再次开口。
“当年过家家的事,我和远安其实没有生气,是我们自己愿意陪妹妹玩的,事后就没什么好为此生气或者觉得丢脸的,不过后来你去远安家要结婚这事就过分了。
我记得我们长大一些以后其实没什么交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什么时候突然就对远安有这么深的感情了,都到了下乡还跟着来的程度,但事情总有个由头,你自己回去也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为什么这么执着。”
宋晚放在腿上的两根手指搅在一起,嗫嚅了一下才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害你们下乡。”
林昱笑了笑,“你还没这么大能量,你只是远安下乡的原因之一,而且要真全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跟着下乡,其实无论有没有你的事情我和远安最后都还是会下乡的。”
宋晚疑惑,“为什么?下乡有什么好的,又辛苦又累,吃不好,住不好,哪哪都不好。”
“你也知道下乡不好啊?”林昱挑眉。
宋晚立马低头,不说话了。
林昱也不再嘲她,转而收起笑意语气严肃的和宋晚说。
“宋晚,现在京市情况很紧张,你回去后乖乖听家里人的话,不要再耍小性子,长点心眼子,不要再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联系,这样你就不用又辛苦又累了。”
宋晚有点听不明白林昱的话是什么意思,想问他,就被林昱站起身打断。
“好了,到时间了,我送你上车再走,我刚刚说的话你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记住就好,之后你就懂了,走吧。”
说完也不管宋晚的反应,提起宋晚的行李拉着人就朝火车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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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请假这事没有在青山大队掀起太大波澜,大家都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请假,然而等宋晚的介绍信时间一到,再回到这的却不再是宋晚本人,而是自称她长辈的中年人来给她办理病退回城手续,顺带收拾宋晚留在这儿的行李。
这大概是下乡时间最短,回城速度最快的知青,苏暖暖听到这则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这。
应该有半个月这么长了吧?
那位长辈来知青院的时候是在下工时间,知青院的人都回来了,这种热闹众人自然不可能错过,哪怕只是站院子里看人进屋又出屋的。
这种方便、容易吃到的瓜,苏暖暖自然也不会错过,和杨可可在前院堂屋那看热闹。
来人站姿挺拔,气质刚毅严肃,有点军人的感觉,被林昱和陆远安称作安叔。
安叔和他们寒暄片刻后,才道出自己来这的目的。
他很守礼,看到宋晚住的集体宿舍特意询问过宿舍里人的同意后,又请几人陪同一起进去再收拾。
对于宋晚的突然回城,大概整个知青院甚至整个青山大队的人,大家基本都是好奇或者惊讶,唯独李悦应该是唯一一个感到慌张或者焦急的人。
当然,慌张和焦急的不是宋晚的病情,而是自己的免费饭票跑了。
所以进屋后她就迫不及待以帮忙的理由上前搭话。
“安叔,我来帮忙吧,我和小晚关系最好,她的东西我最清楚了。”
安叔到了宿舍只是站门口便不再前进,面对李悦的好意他只是抬手拒绝,“好意心领了,但不必,”然后看向几位女知青问道,“请问哪位是这间宿舍的负责人?”
“我是,有什么事吗?”秦秋月站出来。
安叔从兜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给秦秋月,“我到底不太方便,要麻烦这位知青帮忙收拾一下晚晚的行李,这是清单,我记得晚晚还有一些粮食剩余,那些就作为你帮忙的谢礼了,希望你能收下,另外大件的家具就不带回去了,还要麻烦你代为处理。”
本来也没打算拒绝的秦秋月一听还有好处,眼睛瞬间噌的就亮了,“放心,我马上就给您整理好。”又小心翼翼问,“家具我们怎么处理都行?”
安叔点头,“你们随意,我不干涉。”
然后就拉着张招娣一起朝宋晚的位置去了。
这边顺顺利利,那边的李悦却僵在原地,虽然心里很不爽且不安,但踌躇了一会儿她还是再次搭话。
“那个……我可以问问小晚怎么了吗?她回去前不是说是奶奶生病了吗,怎么现在是小晚病了?”
安叔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凌厉,看得李悦有些心慌,半响才说:“晚晚照顾奶奶累坏了,精神不济从楼梯上摔下楼骨折了需要躺床上休养,再加上老人家病情还不稳定,担心以后……所以就决定让她留城里了。”
一旁虽然在收拾东西,但耳朵还关注着这边的秦秋月一听这就惊叫道:“嚯,这么严重,宋知,不是,宋同志人没什么大事吧?”
张招娣也是一脸担忧地看过去。
安叔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替晚晚多谢你们的关心,她没有大碍,就是需要躺床上休养,不过你们的话我会帮你们带到的。”
李悦被抢白,只能等她们说完,才又问道:“小晚大碍就好,不过…既然没事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啊,我不是说小晚不能回城,只是担心这样会不会对小晚不好……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这也不太好了吧。”
秦秋月一听她这话直接瞪大眼睛,啥意思?!想搞事?还是想让人身残志坚回来和你继续在乡下熬?
安叔锐利的目光再次落到李悦身上,“晚晚的回城手续一切合规,还有医生开的诊断证明,而且等她伤好了会有单位接收,并且她的回城没有占用任何一位知青的回城名额,你不用担心。
说来也是晚晚这孩子任性,当初这工作她也同意了就差办入职,也不知道这孩子突然怎么了,又背着家里人悄摸报名下乡了,刚刚李知青说你和晚晚熟,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听到安叔突然这么问,李悦心漏跳了一拍,“是,是吗?还有这回事?我也不清楚呢?。”她努力扯出笑容。
心里也努力自我安慰宋晚很笨,根本不会察觉当初下乡的事有自己诱导,就算她家里人问也只会说是为了陆远安,这事就完完全全和自己无关。
同时又因为宋晚的突然离开担心怎么远程稳住自己的饭票,写信是肯定的,可是时间太长有些不太稳定,看来还得出出血,发电报或者打电话,大不了这钱想办法从宋晚身上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