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铁回家,下了高铁解散还得坐地铁回去,回家天黑完了。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高考结束的第二天,老妹就和同学出去爬山了,爸妈则去乡下看老人家了,所以这半个月苏伏都是高度自由。
洗完澡把衣服顺带一起搓了,又煮了一大锅面加大量葱吃完,苏伏才终于有空躺到床上,从床头拿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对着月光研究起来。
孟津旺手里的花最终被好心的裴衣买下,考虑到它的研究价值和裴衣的慷慨程度,当时定的价格是十五块灵石。
孟津旺感受过里面的能量储备,直言不讳的说,三境之前吸收尸骨花都是高度浪费,所以这价格很合适。
顺带一提,孟津旺在高铁上和苏伏坐一排,他还和苏伏说了他们日后也会领这种物资修炼。
一般学员每个月一枚,卓越学员三枚,优秀学员五枚。
“灵石这种东西万古长青内不支持金钱买卖,一般来说做任务攒绩点才行,别去外面买,不划算,明白没?”孟津旺对所有人的嘱托犹在耳边,架不住苏伏好奇私底下问了裴衣黑市里灵石怎么卖。
标准大小十万一颗。
丢,这不是有没有兴趣的问题,苏伏没这个钱挥霍,他甚至没钱充月卡,从根本上解决了担心。
班级群里有喊出去玩的,还有不少人在艾特他,苏伏编了个生病理由糊弄过去了。
大家深信不疑,苏伏每年冬天因为高烧经常请假,好几次都差点咳死。
一连一个星期,苏伏都在用手里的灵石修炼,不需特意收集就自然存在的大量能量,让他每次运转大周天都能高速运转,先前像蚂蚁爬的修炼速度有了灵石后变成蜘蛛爬。
修炼程度一日千里,苏伏也是豁出去了,每天除了正常生活,全部时间都用在突刺二境巅峰。
一睁眼是白天,再一睁眼就是深夜,体内随大周天运转而来的充沛力量一刻不停的滋养着他的身体,前不久还逐渐清晰的各方面数据很快又有些模糊了。
但最大问题还是灵石带来的依赖性问题,苏伏用了两天就警惕的发现使用灵石后,正常修炼的速度看上去像乌龟爬一样,进行的抓耳挠腮难以继续。
意识到这件事后,苏伏比较了下两者,结果是灵石下的修炼是正常情况的一点五倍效率,看起来不多,但进入修炼状态时那种通体舒畅可做不了假。
苏伏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他意识到这点后,干脆把用灵石修炼当做自己正常努力修炼的奖励,更加专注和目的明确,这反而更进一步提高了他平日修炼的效率和速度。
在手里仅剩两块灵石,六月底的时候,苏伏准备已久,清晨阳光刺破黎明的黑暗,广袤的神州上生机盎然,第一缕清风吹开青年的刘海,紧接着周遭空气中传来阵阵呼啸。
青年被环体一圈的透明旋涡紧紧包围,看似风平浪静的苏伏体内已然是翻江倒海,充盈而压缩凝炼到极致的灵气潮汐在经脉中奔腾,汹涌的气血奔走在全身各处,透过体表传出阵阵大江奔流之声。
体表白皙的皮肤同样异变,在旺盛气血和强悍精神共同熔炼下流转着晶莹的光芒,似乎是要透明一般逐渐清晰的显露出青年复杂经络和玉润的骨骼。
体内各处都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狂暴气血的冲击,撕裂创开无数细小微密的伤口,而汹涌灵气潮流却又总在下一瞬间及时弥补这具遍体鳞伤的身体,然后再次重复以上过程不息。
强悍的精神则迫使苏伏无法通过冥想躲避破境的痛苦,他时刻感知着全身的异变,在被生生撕扯开的苦痛和恢复的瘙痒中徘徊。
但如果只有这样,苏伏就会庆幸了。
小腹下方丹田里和胸口处,承受灵气潮流日积月累冲击滋养的两种觉醒型能力,在这关键时候也没放过苏伏。
极致的寒意仿佛要冻结灵魂,从丹田里沿着经脉游走的丝丝冰冷,就如同他对敌那般深入骨髓折磨着苏伏,五脏六腑甚至在感知中战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大周天运转的速度都有所下降,撕裂的苦痛和寒意席卷了青年。
胸口诅咒系也不忘记作妖,在苏伏重重折磨的噩梦破境下,它就像无数颗心脏共同跃动,层层叠加而不完全重复的跳动,让经脉中的奔流声和冲击声无限放大。
在扰乱苏伏冥想的同时,在脑中生成了无数幻象。
有苏伏看到高考考出最低分时极度崩溃的第一视角;
有苏伏被国内顶端学府争着录取的上帝视角;
有苏伏在漫展上屡次成功集邮的结算画面.....
无数他厌恶的,喜好的,担忧的,害怕的场景像画卷一般在脑中展开,而后如同走马灯一般无限闪过,留下的无穷结局等待当事人回味。
强悍的精神让苏伏即使是干扰幻境也能将细节看的一清二楚,模糊了现实和幻象。
身体内外多重干扰,相比于肉体上的苦痛,苏伏无疑更厌恶脑中在放电影,和自己有次发高烧烧糊涂做的梦一样。
浑身被撕裂的痛,冰冻住灵魂的僵硬,精神上逐渐崩溃的认知,所有的一切都在变着花样折磨苏伏,有几个瞬间他甚至已经在极度冰寒中感知不到身体和意识的存在。
突破竟然有这么难,我太高傲了吗?
苏伏真实的体会到了修炼的苦痛,他为自己先前的洋洋得意感到羞愧。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裸露在外的皮肤除开微微的透明已然染上紫色,嘴唇转变成了黑紫色,还在轻启间打颤,一呼一吸间吐出的早已是厚重冷雾,白雾弥漫在小房间内,光洁额头上满满汗珠更是直接冻成冰粒粘住。
双手紧抓,早已陷入血肉中却只闪着冰冷钢铁的光泽。
从未体会过这般,极致的寒冷和疼痛竟然能共存,感官无法麻痹,越模糊越清晰的冥想中走马灯如风闪过。
可以的,这种痛苦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朦胧中苏伏似乎听到有人在问他后不后悔,答案当然是后悔,后悔死了。
为什么不放弃呢,此时退出将不会再忍受深入骨髓的冰寒和生撕的苦痛,那些如梦幻象也会烟消云散,他还会有机会继续向前,为什么执着一时?
苏伏在心中不做言语,冥想几近破散,那些代表了他所有未来的幻象淹没了他。
经脉中冰冷的气息终于要冻住血液和灵气,而狂暴气血冲击带来的痛苦诡异的步步加剧,那痊愈的瘙痒跟不上受伤速度了。
青年身周的气旋缓缓消失,连带着方才撕裂空气的呼啸也沉默下来后,房间内再次只剩下孤坐青年的轻微的呼吸声。
体内的动静却在加剧,此刻宛如死仇的苏伏和他的身体来到了竞争的最高潮!
心底的声音久久得不到回应,也在气血冲击经脉的闷响中远去。
答案不是很简单吗,真奇了怪了。
忽而在幻境中悠悠醒转的苏伏在冥想中暗笑一声。心底的声音似是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冲击中保留着如此清晰的意识,一时痴了,没有回他。
想听我的答案,那就准备好。苏伏带着些嘲笑在心底想。
“不要,停下!”就像是洞悉了青年的想法,那道心声立刻出言阻拦,在心底高喝一声。
然而就如同它先前想的,苏伏如何能从冲击中保留意识,这样的痛苦绝不是一个普通二境能忍受的。
能做到醒转并夺回意识,因为他有着一条非必要不能跨过的底线。
是个人都会有这样的认知,在绝对危机前,没有希望时的奋力一搏是报复性的行为。
苏伏很害怕未知,更害怕死亡。
但在困境中,把毫无办法的他逼到极限,就会出现截然相反的结果:
烂命一条,还能让你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