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孟皓清入学谦儒学院已然过去了八天。这八天的学习生活,对他而言,实在是乏味至极。每天坐在踏月阁内,听着孔牧大儒滔滔不绝地讲学,那些言辞就像耳边吹过的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在他心里留下什么痕迹。他满心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贞启帝究竟为何非要让他来这学院学习,这对他而言,仿佛是一场毫无意义的煎熬。
在这几日里,孟皓清的日子过得平淡又无奈。偶然间,他会被张凌云劈头盖脸地骂上几句,至于文秀,他则是能躲就躲。每当孔牧大儒在课堂上提问,他倒也能对答如流,只是那总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双眼无神,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激起他的兴致,这着实让张凌云恼火不已。
然而,与孟皓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商北。商北对孔牧所讲的内容如痴如醉,每次听讲都全神贯注,仿佛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尽情汲取着养分。
这一日,孔牧大儒如往常一样讲完课,缓缓离开了踏月阁。孟皓清依旧无精打采地坐在书案后,胳膊随意地拄在书案上,手掌托着下巴,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这些日子以来,他百无聊赖,恐怕窗外那棵树的每一片叶子,他都已经数了个遍,就连哪片叶子上有个小缺口,他都一清二楚。
就在孟皓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前面几个女学子的对话,不经意间钻进了他的耳朵。
齐思盈微微扬起下巴,脸上带着几分骄傲,说道:“要不怎么说我们花都出的文官多呢,大尉的未来,终究还是要靠我们这些文人来支撑的。那些粗鄙的武夫,怎么能和我们相提并论,总比他们有用得多吧。”她的声音清脆,话语中满是对文人的推崇和对武夫的轻视。
温芮在一旁轻笑一声,附和道:“可不就是嘛,治国之道,那可是关乎国家兴衰的大事,靠的当然是我们文人的智慧与谋略。”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得,仿佛文人的地位在她心中已然高高在上。
孟皓清听到这话,忍不住不屑地“切”了一声。他向来把自己定位为武夫,对武夫这个身份有着深深的认同感,如今听到别人当着他的面如此贬低武夫,心中自然是不高兴。
可这一声不屑的声音,却让温芮的眉头微微一皱。她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孟皓清,略带挑衅地说道:“孟大人,听您这声音,是不是对我们刚才说的话有些不服气啊?”
齐思盈也跟着帮腔道:“是啊,难道是我们说的话,让孟大人心里不痛快了?”
这时,文秀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说道:“别说了。”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但孟皓清并没有理会文秀,依旧保持着慵懒的姿势,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么请问二位文人,如果现在有一支训练有素、精锐无比的队伍攻打花都,你们这些整日舞文弄墨的文人,又能做些什么呢?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等着被敌人宰割吗?”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直直地看向温芮和齐思盈。
温芮和齐思盈本就性格外向,平日里也是争强好胜之人。孟皓清这么一说,反倒激起了她们的兴趣。温芮双手抱胸,不以为然地说道:“如今大尉一片祥和,国泰民安,怎么可能会有敌人打到花都来,你这不过是无端假设罢了。”
孟皓清冷笑一声,说道:“哦!那你们可曾想过,这一片祥和的局面是谁造就的?是你们这些文人吗?还有,这一片祥和又是谁在默默守护的?难道是你们这些整日只知道歌舞吟诗,沉醉在风花雪月中的文人吗?”他的语气逐渐加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这话一出,犹如一把利剑,瞬间刺中了温芮和齐思盈的心。二人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齐思盈有些慌乱地说道:“我们也不是说武夫完全没用,只是在治国理政中,文臣为主,武夫为辅而已,孟大人又何必把文人说得如此不堪呢?”
孟皓清毫不示弱,紧接着说道:“哦?可不好意思,我就是你嘴里说的那个粗鄙武夫。你们可以随意贬低武夫,却不允许我说说文人,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文人读了那么多书,就是这样讲理的吗?”他的目光坚定,毫不退缩地直视着齐思盈和温芮,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与愤慨全部宣泄出来。
孟皓清心中对这两个女子的忍耐,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从她们平日里对武夫的种种轻视言论,到今日这般公然贬低,每一次都像一把小刺,扎在孟皓清心里。此刻,积压已久的情绪如火山喷发,让他说出的话语格外沉重,带着明显的愤怒与不屑。
就在气氛愈发紧张之时,文秀赶忙站了出来,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她微微欠身,对着孟皓清说道:“孟大人,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她们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言辞有些不当。文秀心里明白,大尉的江山,那是无数武将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如今也是靠着武将们日夜坚守,才能有这份安宁。她们绝对没有想要贬低武将的意思,您就别和她们置气了。”文秀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温芮和齐思盈,希望她们能赶紧缓和一下气氛。
孟皓清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胳膊稳稳地拄着头,眼睛直直地望着窗外,仿佛窗外的景色比眼前的纷争更值得关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轻不淡地回了一句:“别啊,不是说花都文人重要嘛,口口声声治国靠文人,那希望有朝一日,当真有敌军气势汹汹地入侵时,这些文人能一改往日的文雅,勇敢地冲在前面,用他们的诗词歌赋,去抵挡敌人的千军万马,也让我们这些武夫看看,文人的厉害。”他的语气中满是讥讽,话语如同冰冷的寒风,在空气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