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马修和陈白鹿第一次见面。
马修按照一般出任务的惯例,向陈白鹿询问了解情况。
虽然旁边就有摄像机,但任务还是要继续。
坐下之后,陈白鹿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份饼干。
喝了一口咖啡之后,马修非常直接地问陈白鹿:“你是怎么考虑的?是想确定你这相亲对象爱不爱你,还是想确定你这相亲对象适不适合你?”
马修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自然是不怀好意,毕竟在镜头之下,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
陈白鹿却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我只想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马修不想让陈白鹿就这样糊弄过去,接着问:“什么样的人才是你理想中的命中注定那一个呢?爱你的人,还是适合你的人呢?”
陈白鹿却还是说:“命中注定那一个就是命中注定那一个。我是不懂什么是命运。但我相信命运。我相信每个人都有命中注定那一个,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抓住命中注定那一个。你们法师难道不是最懂什么是命运吗?你们法师应该最懂命中注定那一个。”
马修笑笑说:“这就是一个悖论了。如果相信命运,是不用去寻找命中注定那一个,因为命中注定那一个是命中注定会出现的。如果不相信命运,也就不用追寻命中注定那一个,因为根本不存在命中注定那一个。”
陈白鹿托着下巴,直盯着马修问:“万一有人的命运就是要错过命中注定那一个呢?然后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虽然还有别人在身边,但心中确有永远的缺失呢?”
马修往后一仰说:“那就最好反思自己,不让自己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怎么看,都不太健康。”
陈白鹿眨了眨眼睛说:“但是我相信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注定要错过的人,也可以成为相守一生的人。”
马修挠了挠头说:“我见过每天都要吃鸡腿的素食主义者,所以你说你是相信命运可以改变的宿命主义者,我也不会觉得奇怪。那你找我作什么?帮你改变命运吗?我只是一个法师,我可没这种改命的本事。我还是给你解释一下陪同相亲服务,都包含哪些服务好了……”
陈白鹿挥挥手打断了马修,并解释说:“我知道。一般而言,在陪同相亲任务中,法师提供真心实意测验服务,检测相亲对象所做出的承诺是否出自真心实意。许多人以为自己所做出的承诺是出自真心实意,但都是自己骗自己,不知道这些承诺实际是多么违心。除此之外,法师还提供契合测试服务,测试委托人与相亲对象的灵魂契合度。虽然灵魂契合的两人,并不一定适合成为伴侣,但灵魂冲突的两人,在一起肯定很辛苦。”
马修拿起了一块饼干,送进嘴里,同时说:“那你想必也能明白,这两项服务好像与命中注定没有什么关联。这两项服务只能帮你找到爱你的人,或适合你的人。”
陈白鹿抿了一口咖啡后说:“这次任务中,我想试试别的魔法。我研究过你们的章程,并没有那条律法规定,陪同相亲服务中,只能提供真意检测服务、灵魂契合服务。”
马修也抿了一口咖啡,然后问:“难道你期待的法术是预言术?”
陈白鹿挑了挑眉毛说:“看来是没有找错法师。我一说,你就明白了。怎么样?用预言术来测一测,看看我的相亲对象是不是我命中注定那一个,或者直接帮我找到我命中注定那一个。”
马修拉下了眉毛说:“预言术,在所有的法术中,也可以说是最不科学的存在。一般人猜六面骰子的时候,猜了足够多次,猜对的概率永远都是无限接近六分之一。法师用了预言术去猜骰子,无论是几面的骰子,就算是一万面的骰子,就算是猜到世界末日,也几乎很难猜错一次。”
陈白鹿又托起下巴问:“听起来,预言术很可靠啊。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马修笑了一下说:“预言术非常不讲科学,甚至连法学也不讲。还回到骰子的问题上,就算那个骰子所有面都是一样的点数,当你用预言术去测骰子的点数时,反而会经常出现猜错的可能。”
陈白鹿一下直起了身子问:“这怎么可能?”
马修伸了一下腰说:“很有可能出现骰子摔碎,骰子被风吹飞,甚至是骰子被路过的鸟叼走的情况。”
陈白鹿瞪大眼睛问:“这又是什么道理?”
马修想了想说:“预言术会干扰事物的运转,会改变本来的命运。预言术能让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了发生的可能,预言术也能让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变得有可能不发生。预言术,可以说是神的玩笑之术。你确定还要用预言术确定你命中注定那一个吗?”
陈白鹿瞪大眼睛说:“我怎么没听说过。我不信,我一点也不信。你肯定是在骗我吧。我找个骰子,我们试一下。”
马修连忙摆手说:“试是不能试的。”
陈白鹿前倾了身子,靠近马修,盯着马修问:“为什么不能试?是因为怕露馅吗?”
因为离陈白鹿太近,马修脸红了一下,又向一边挪了挪身子,然后说:“是因为预言术太过珍稀,一个法师能使用预言术的次数是有限的,用一次就少一次。”
陈白鹿撩了一下头发又问马修:“那你能用几次预言术呢?”
马修又挪了一下身子,然后说:“不知道。真不知道。因为我还没用过预言术。所有法师都是在第一次使用预言术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能使用几次预言术。最不幸的,并不是法师们在第一次使用预言术的时候,发现自己只能只用使用一次预言术。最不幸的,而是许多法师在第一次使用预言术的时候,发现自己压根是一次预言术都不能用,然后就被预言术反噬,轻则昏迷一段时间,重则精神失常。”
陈白鹿也挪了挪身子,头歪向一边,一脸疑惑地问:“这是为什么?预言术这么危险吗?我怎么经常见电视上有预言术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