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裴寂昌大口咬熏鸡,发出清脆的声响,“噗”,低头直接将骨头吐到地上,毫无吃香。
“寂昌,三千啊,就算把我剥皮抽骨,也卖不了这么多钱啊!”
何民众愁眉苦脸地坐在一旁。
“反正......噗噗噗......这是我妈的厨艺吧,饭做得真好吃。”裴寂昌回头看了眼蒋玉凤,嬉皮笑脸。
“吱吱......”
蒋玉凤是咬牙切齿,只犯恶心。
“爸,反正不赔我家三千块,我肯定不走了,就住这了,四口人当牛做马地伺候麦子,咋了,一个大学文凭还没这点钱金贵?”
裴寂昌瞥了何民众一眼,随后继续低头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油渍。
“哎呦,寂昌啊......”
何民众拉长声音,又回头看向何麦,这父女两人满面愁容。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裴寂昌咀嚼食物的声音,其他几口人都没饭吃了。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农户的脸色有些怪异,裴寂昌思虑着一些问题。
狮子大开口的那三千块,只是试探,并不指望何家真能拿出这么多钱,要出高价,也是为了有下降的区间。
可何民众给裴寂昌的感觉,这家人真能拿的出来,只是不舍得掏空家底。
“寂昌,是这样,我特别感恩你家的付出,才能让何麦顺顺利利地考上大学。”
好片刻后,何民众终于开口了。
“爸,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上了,你问问何麦,我家是怎么对她的,她能说下我家的一句不好吗?”
裴寂昌扭头,委屈地看向何麦。
“一家人都对我特别好。”何麦赶忙附和,这父女两人打算先把男人的毛理顺。
“爸,要不就别离婚了,你这长辈可不合格,哪有劝女儿二婚的,这样,那三千块钱我也不要了,你给我安排份工作,我和麦子的小日子还不过得风生水起。”
裴寂昌突然就激动了,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吓得何麦当即变脸。
“我不可能和你过。”何麦尖声高呼,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又挤出微笑,“寂昌,我们不合适的,强扭的瓜不甜,好聚好散吧。”
“哼......”
裴寂昌瞪着何麦,那张脸陡然挂满凶色。
这无疑是一个喜怒无常,控制不好情绪的刁民!
“寂昌,还是谈谈赔偿的事,三千实在太多了,我给你赔五百!立马给你钱,咱们把这事了了。”
何民众满面笑容,举起一只手。
裴寂昌不屑轻笑,低头把最后一根鸡腿嗦螺到嘴里后,站起身子,如烂泥那般,躺在了沙发上。
“没三千块钱,我肯定不走了,就在老丈人家住着。”裴寂昌闭上眼睛,像是要睡觉。
“你这......”
何民众叉着腰,瞪着裴寂昌,一时拿这人没办法,实在舍不得掏那三千块钱。
开玩笑,津临市的职工平均工资,一个月才四十块左右,务工人员怕是连三十都挣不到,农户更是一年才能赚几十块,是一年!
三千块,可是一笔巨款,离万元户也不远了。
“寂昌,你看是这样,我在家里跟你好好聊这个事,让麦子先去学校,今儿她还有课。”
何民众又好言好语。
可下一刻,裴寂昌那双眼睛,瞪得比牛眸还要大,支棱起身子,歇斯底里地高吼:
“谁都能离开这个屋,唯独何麦不行,这么久没见,媳妇不该陪她男人?但凡睁眼看不到她,我立马就去大学找人,到那时候,可就别怪我胡闹了。”
家里像炸了一样,随后裴寂昌又躺在沙发上,闭眼睡去。
豆大的泪珠顺着何麦的脸颊滑落,背过身子小声哭泣,她哪里敢走啊,在宿舍楼底看到裴寂昌的那一刻,吓得魂都要飞了。
董宏伟家境很好,而且人品也好,长得帅气,何麦非常珍惜彼此的感情,所以越是这样,越害怕失去,裴寂昌牢牢掐住她的命脉。
蒋玉凤连忙招手,示意进房间,随后这一家四口躲在里头,让裴寂昌一个人睡在客厅。
“爸,该怎么办呀,不能再让裴寂昌去学校了,宏伟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要是知道我是二婚,不不不,是还没离婚,就跟他找对象,他接受不了的,而且他家也不会同意我的。”
何麦无比激动,紧紧拉着何民众的手,早已经哭花了脸。
“爸知道,让我想一想。”
何民众长长吁气,眉心深陷。
“看把我儿打的。”蒋玉凤心疼地擦着何旺脸颊上的血渍。
这老两口,还是不提给三千块钱的事,原来的日子太苦了,好不容易有了钱,现在让他们把钱全都掏空,跟要命差不多。
“你们在家里待着吧,我得先去单位一趟,马上要上班了,不少事等我处理,千万不要激怒那人,他现在就是一个疯子。”
何民众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重重叮嘱众人。
“爸,你一定要赶紧解决这件事,不行就把钱给了那个人。”何麦焦急道。
“闺女,事不能这办,那种人贪得无厌的,可不敢他说啥就是啥,学校我帮你先请假,爸得先去单位。”
何民众轻拍何麦的肩膀,只能先这样安慰她。
之后,何民众匆匆离家,走之前还跟裴寂昌说了声,可那农民打着呼噜,没有吱声。
何麦还真不敢走,躲在房间里哭泣,蒋玉凤一边安慰女儿,一边怒骂那刁民。至于那小舅子,不服气地骂骂咧咧,说要把那刁民怎么怎么样,但他自个都不敢去客厅里。
“何麦......媳妇......”
突然,裴寂昌坐起身子,扯开嗓子高喊。
“我在,我没去学校。”
何麦连忙走到客厅,听到男人发声,她的心都在跟着发颤。
“你过来一下。”
裴寂昌摆了摆手。
“咋了?”
何麦不情愿,但还是听话照做。
“让你男人摸摸小手......”
裴寂昌一把抓住何麦的手,掌心都是老茧,在白皙的小手上留下道道划痕,“手还是这么嫩,这可种不来地,就得写书。”
“你放开我。”
何麦一把甩开裴寂昌的手。
“呦,为那小白脸守身如玉了?你要知道,咱们还没离婚,你现在是我媳妇,你他妈和他是在胡搞!”
裴寂昌怒目圆瞪地高吼。
何麦哆嗦着站在一旁,如一只受惊的小鹿。
蒋玉凤和何旺也站到客厅了,但是屁都不敢放。
“我瞧见厨房里还有西瓜、果子啥的,去,给你男人弄点水果,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
裴寂昌伸展懒腰。
何麦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但也只能乖乖走进厨房,给裴寂昌准备水果。
还是那句,恶人就得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