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鬼仆
“出手”朱子奇一声大喝,四人各放出自己的飞剑,光华耀眼,这闪电般的合作攻击,看得躲在众人身后的宫欣兰两眼放光,实觉大开眼界。
那黄发道人一掌之后,见结界已毁,正在趾高气扬,准备飞身进洞,突见各色剑光闪电般飞来,实在太过突然,大大出乎意料之外,急忙翻身闪开,慌乱之中还不忘随手提着那一身是血的宫伟。
自那洞中脱身而出,虽然浑身流淌着鲜血,黄发道人的一只手却未曾放开过宫伟,心知这宫伟乃正气元阳顶盛之人,‘九幽玄阴旗’还需他阳气补全,所以哪怕在洞中拼着被‘震魔符’所伤,也要抓着宫伟,带在身边。
当下险险避过诸道剑光,睁目怒吼,如惊雷霹雳一般,便见巨风狂舞,地动山摇,四下的地面竟如波浪般,起伏蔓延开来,那近身的剑光竟被这一吼之力反震开来,众人见黄发道人此时竟还有此能耐,皆耸然动容,惊怒交加,竟是错估了这妖道的法力。
那韦江凡更是面色铁青,眼中直欲喷出火来,颤声道:“这妖道还真命硬。”
他自断腿以来,对这妖道可谓是切齿痛恨,此时更恨不能立时将其擒杀,方解自己断腿之恨。
却不知那黄发道人此时也是有苦难言,他施展了‘仞解血咒’,功力虽然大幅提升,但要紧的却是那反噬之力,让他浑身巨痛难耐,几乎难以压制全身狂乱的气血,只得把那痛感化做惊雷一吼,全数发泄而出,才造成此威力巨大的声浪。
众人此时被吼声震得站立不稳,手中指挥剑光倒转,再次强行飞向黄发道人。
各自轻点地面,借力自洞内飞身而出,立在洞前,站做一排,宫欣兰亦随后跟着。
黄发道人一吼过后,强压下巨痛,嘿然冷笑,十指如飞,血光纵横飞舞,抵住那半空中倒转而来的飞剑,但此时他已是大不如前,心知重伤未愈,体内真元损耗极大,如不速战速决,今日说不得反要被这群小子给留下了,故此下手一招比一招强,越打越快。
朱子奇等四人运气指挥着半空中的飞剑,光华耀眼,凛冽的剑芒呼啸破空,真如霹雳横扫八方,这双方一番缠斗,不分输赢。
只是越打越心惊,那妖道体内真元仿佛用不尽似的,如此下去,自己几人必不能讨好,心中愤怒疲怠,隐隐有些绝望。
蒋诰乙更是心生寒意,对着朱子奇大叫:“还不放‘开山珠’,我们必死无疑。”
朱子奇心中蓦地一动:“是了,我怎么忘了这宗宝贝。”当下手一挥,便见一团黑光向黄发道人打去。
黑光来得极快,只一眨眼便到黄发道人面门,黄发道人也是听过这‘开山珠’的威名,吓得丢下宫伟,双手急切之间护住头部,虽无双腿,但却双膝点地,行动如飞般向后退去。
‘开山珠’如影随形,紧跟着黄发道人,快如闪电,躲闪不及,只听得“轰”的一声震天巨响,如雷声滚滚,在那夜间扬起声波巨浪,卷起漫天尘土,迎风怒卷,各种泥石断树被震得如急风暴雨一般,四散飞射开来,大地一片晃动。
众人在朱子奇丢出开山珠后,便急往四下退散,此时那如同惊涛骇浪般的巨震,震得众人双耳嗡嗡作响。
宫欣兰一直身在后方,她本事微弱,更是难抵巨震声浪的攻击,双手抱头大呼“好痛好痛”。
众人忙又聚在一起,联手施了个护身结界,把诸人围在其中,减轻这巨震带来的震撼伤痛。
漫天尘土之间,却见一个灰色身影从半空中落下,却是被那巨声吸引而来。
灰影人一到此地,双手一扬,便见狂风乍起,夹带着漫天尘土吹向四方,一时间,这铺天盖地的泥石沙尘断树,竟被吹得无影无踪。
众人定睛一看,见此人身着灰色长袍,袍子上连着一块连襟宽帽,做成连衣帽款式,顶在头上,竟是把个脸都全遮挡起来,整件长袍甚是宽大,将来人完全包裹在内。
只看得出是一个极瘦极高的人,比常人竟是高出一头有余。
且那狂风吹得如此之猛列,竟是无法扬起灰袍人的衣角,可见来人功力之高,让人心生恐惧。
“咦?是‘灌疏’之气?”
灰袍人看向‘开山珠’炸开之处,不得不说这黄发道人实在是命大,以‘开山珠’之威力,正面受创,竟然未被炸死,只留半条命,只是他浑身是血,手臂折断,现在完全就是废人一个。
“拿来——”灰袍人伸手向黄发道人。
黄发道人惨笑道:“你竟认得这‘灌疏’之气在我身上?”
灰袍人竟不理会于他,伸出手一挥,黄发道人一声惨叫,口中鲜血狂喷。
那宫欣兰此时奔向宫伟落地之处,大声叫道:“爹爹,爹爹,你快醒醒呀,爹爹??”
“‘灌疏’之气不是你能拥有的,把它交出来,我饶你不死。”灰袍人冷冷的说道,那声音中透着阴寒血腥之味。
不等黄发道人回答,宫欣兰便拔剑从宫伟身边转身向黄发道人冲去,韦江凡一时无法拉住,只得大急:“兰儿,别过去。”
原来见宫伟闭目不醒,不知生死,朱子奇在一旁与宫欣兰说明宫伟现在身中妖毒危险,不如待此事了结之后,先去前面的城中,寻个药房良医,配剂保命的良药,先压制住妖毒,不让其发作,之后再去宝华书院寻求活命之法。
“你害我爹爹如今生不如死,我要你偿命。”偏宫欣兰此时心中悲愤,满腔怨气,便要寻黄发道人报仇,话语之间,便冲出一剑刺去。
黄发道人就算此时重伤,双手骨折,也不是宫欣兰这等普通人能对付得了的,他不顾眼前还有一个神秘的灰衣人,翻身便避开刺来的剑,随后飞身而起,头顶向宫欣兰的腰间,宫欣兰闪避不及,竟被撞飞有三丈远。
黄发道人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顶之后,便口吐白沫,眼见是活不成了。
灰袍人立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发生,竟不出手阻拦。
眼见那宫欣兰从地上爬起,这才抬起头来,注视着宫欣兰,上下打量。
宫欣兰此时从灰袍人衣帽空隙间瞧见他脸上满布伤疤,深浅纵横,十分吓人,只两只眼睛明亮得如天上的星辰,倒是减轻了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带来的恐怖感。
朱子奇等四人飞步赶了过来,挡在宫欣兰身前,只是众人此时也从这个角度看到了这张可怕的脸,再看这身装扮,脑中随即涌现出一个可怕的传说中的人物来。
“来者可是疤面鬼仆前辈?”朱子奇抱拳行礼问道。
他知此人性格怪异,修为比那黄发道人不知高上多少,一言不合,恐怕就要屠尽在场所有人,即便是那院内长老来,也非必是其对手,是个极其可怕的人物。
灰袍人看着朱子奇,也不搭话,抬手便向那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的黄发道人挥出一刀,他这一刀殊无花俏,直来直去,真气狂霸惊人,且出刀收刀,只在一瞬间,刀影一闪而没,竟看不出他刀在何处。
那刀光过处,黄发道人被劈成两截,宫欣兰见此惨状竟是不忍直视,扭头转身另向一旁。
朱子奇等人身为修仙者,平日里打杀也是常有的事,各种血腥场面哪没见过?只是这黄发道人双腿双手皆断,浑身是血,惨不忍睹,真是让那铁石心肠之人也不免低下头,不忍看他。
此时黄发道人分成两截的尸体中慢慢飘出一点粉红色的烟雾,轻轻淡淡,如桃花飞舞一般,自那血腥的尸体上慢慢升起,诡异而美丽。
灰袍人眼光一闪,取出一个黑色的玉质葫芦,打开盖口,然后手指点向粉色烟雾,便如长鲸吸水似的被黑玉葫芦吸入口内。
灰袍人收好粉色烟雾,转身也不理睬朱子奇,只望向那宫欣兰。
“我就是他们口中所称的疤面鬼仆,你这女娃,可愿拜我为师?”疤面鬼仆紧盯着宫欣兰半刻钟,方才开口问道。
“我为何要拜你为师?”宫欣兰不解。
疤面鬼仆低头指着那地上的宫伟道:“你不想救你父亲吗?”
“你若能救我父,我拜你为师。”宫欣兰闻言大喜,立即大声应道。
“切不可——”韦江凡大急,忙出声阻拦。
疤面鬼仆闻言转头看向韦江凡,恐怖的脸上射出两道刺人目光,吓得韦江凡一脸惊恐,再不敢多说话。
疤面鬼仆又转向宫欣兰:“我也不欺瞒你,你父亲身中的非寻常之妖毒,已是命不久矣,如若得我出手,他尚可多活个一年半载,如若离我而去,他决活不过七天,你若肯拜我为师,我就破例为你出手一次。”
宫欣兰听他如此说,面露失望:“只能活个一年半载吗?那你就是救不了?那就让我带父亲去寻医,你不能医,别人难道就不能医吗?”
“别人?别人是谁?”疤面鬼仆冷笑反问。
“你父亲不只身中妖毒,还有被人抽离了阳气去炼邪物,照现在的情形,连阳魂都不全,你能找谁医治?凡间又有哪个名医能治得了无魂之症?”疤面鬼仆听她不信自己,十分不悦。
“先前朱大哥说可以先到前面的城中,找个药房配两剂药,压住妖毒,再带我们去宝华书院,或是能救呢?”宫欣兰因为那疤面鬼仆长相难看,再加上他一刀把黄发道人劈成了两半,心中越发认定他不是个好人。
疤面鬼仆轻蔑的哼道:“除非宝华书院的长老现在能即刻出现在此地,也许他还有救,只是此处离宝华书院有数万里之遥,以你们这几个人的速度,不说伤残在身,即便个个都恢复到最好的状态,只怕还未行至半路,你父亲就只剩一具尸首了。”
宫欣兰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怒道:“你为了让我拜你为师,自然是希望我在这里让你救治,好让我拜你为师,只是你却又不能完全救治得了我爹爹,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怎可拜你这丑鬼为师。”
边上众人听她如些说话,不禁直冒冷汗,一颗心几乎提到嘴边了,心中暗道:这丫头不知死活,这疤面鬼仆是什么人物,昔日只为一句旁人一句戏言,说他面目可怖,就曾打上佛门重地——六离禅院,屠尽院内七大神僧,使得六离之术从此绝了传人,也让六离禅院数百年来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起。
而这丫头竟敢这样跟他说话,可是莫要害了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