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看到这一幕,纷纷上前,毕竟谁不喜欢跟着一个善良的主家呢。
孙牙人呵斥:“教你们的规矩都忘了?”
下人们纷纷站立,低着头不敢言语,也有那东张西望的,嗤之以鼻的。
“你……你,还有你几个都不要!”英儿直接出声。
一丫头脖颈一扬,有些不服气。
“凭什么?小姐都未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丫鬟。”
“你眼里的贪婪别以为我没瞧见,姑娘心善,我可不好糊弄。”
苏黎掩嘴轻笑,苏汐目光灼灼的盯着英儿,眼里的崇拜之色溢于言表。
最终讨价还价以一百六十两,买了两个看门小厮、两个做饭婆子,还给周氏配了两个贴身丫鬟。
苏黎内心叹了口气,这个没有人权的时代,一条人命也就二十两银子。
孙牙人很是贴心的让打手架着牛车将人送回去,因为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男子。
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杰哥儿,你有救了。”
男子嘴唇干裂,咳了几声,气息有些不稳。
“母亲,你走吧,莫要为了我再劳费心神,我这条命早该去了。”
苏黎听到后边牛车上的声音,微微皱眉。
“英儿,去医馆请个大夫回去。”
回到家后,柳儿安排人住进了新房的前院。
“姑娘,大夫已经给看过了,说是,说是肺痨。”
苏黎挑眉,肺痨不就是肺结核吗?在这个古代不可能痊愈。
“走吧,咱们去看看。”
来到屋子时,房间内只有男子与那妇人。
妇人看见人后,哭的肝肠寸断:“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儿,奴婢愿终身追随。”
“砰砰砰”的磕头声传来。
苏黎将人扶了起来,准备上前查看,英儿阻止,对着她摇了摇头。
“莫要害怕,不会有事的!”
行至离床边一步之遥时,看着床上的男子惊呆了。
男子容貌昳丽,然身形清瘦,深色间透着几分变弱姿态,却难掩其灼灼风姿。
男子自是看清了她的面容,略微有些惊讶。
“小……小姐,请您善待我母亲。”
苏黎挑眉,“母亲”?看来这两人身份不简单,只有权贵人家或者大户人家才有这个称呼。
转身看向妇人,“要我救他可以,不过我这个人只喜欢忠心且忠诚之人。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妇人瞪大眼睛,没想到她如此谨慎,跪在地上,掌心微微出了些薄汗,双手下意识紧紧捏起,难掩内心紧张。
男子忽然咳嗽不止,妇人看了看他,深吸一口气,双眼一闭,一副决绝之色。
匍匐向前趴着:“小姐,我姓文,乃隐世家族,奈何族中突遭变故,一夜之间全族覆灭。仅余我与长子相依为命,苟且偷生,逃至此处,不想竟遭奸人哄骗,卖身为奴。 ”
苏黎挑眉,转过头看向那男子:“她说的可是真的?”
男子点了点头。
“仇家是谁?”
她不可能给自己整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妇人缓缓的吐出两个字:“齐王!”
英儿在苏黎耳边轻轻解释:“齐王就是六王爷!”
“我可不敢将你们藏身在这,病好了就离开这。”
她可不是圣母,不会为了两个不相干之人,将全村人的性命置于不顾,保不齐这齐王还未死心,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妇人连忙摇头:“小姐,我们没有地方可去,求求您”
英儿眉头轻皱:“你莫要得寸进尺,姑娘能容你们在这养病已是恩德。”
苏黎已经走远,这事她不打算插手,没到底自己去找麻烦,清净日子才过了几天而已。
次日,来到院内,发现门外摆着火炉,显然是妇人熬的药,支开柳儿与英儿。
趁人不备,揭开药罐,倒了一些灵泉进去。
“小姐,怎可让您动手?奴婢来就是了。”
妇人出来后以为药汤溢出来了。
倒了一碗后,端给自己儿子喝了,突然间发现他面色红润,大惊失色,以为自己儿子回光返照了。
手指有些颤抖:“杰哥儿,你……你”
男子只觉一股暖流在体内化开,原本的病痛竟如青烟般消散。
他先是一愣,随即双目放光,喜悦之情瞬间爬上脸庞,激动的面色涨红。
“母亲,我像是好了!”
妇人有些不可置信,扶着他下床,在屋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透着难以置信,原本被病痛纠缠的身躯,此刻竟轻盈无比。
“儿啊,你真的好了?”
妇人瞬间泪水决堤,双腿一软跪地,开始磕头,嘴巴里不停念叨:“多谢上苍开恩,多谢老天慈悲!”
男子有所疑惑,打开房门,院子内并无别人的身影。
“母亲,刚才谁来过?”
妇人止住哭泣,爬了起来:“刚才药汤溢出来了,小姐帮着将药罐打开了。”
男子眼眶泛红,嘴唇轻颤,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
昨夜,小姐让他们病好了就走,他本以为自己命悬一线,在劫难逃,不料今日竟然痊愈,肯定是小姐施展了妙手回春之术。
内心对苏黎感激不尽,上前拉住妇人:“母亲,我们走吧,我们这身份在这里实属拖累别人。”
此时,英儿进了院子。
从袖口掏出两张户籍。
“给,这是你二人的户籍,平民之身。”
妇人颤颤巍巍的接过,英儿又掏出几张银票。
“拿着吧,姑娘心善,希望你们好好活下去。”
过了一日,两人千恩万谢,离开了长宁村。
柳儿有些不理解她的做法,小声嘟囔:
“姑娘,您为何要给他们银两?那可是三百两银票呢。”
苏黎敲了敲她脑袋瓜,看向英儿:“你觉得呢?”
英儿笑靥如花:“我猜姑娘有两个原因,一是希望他们能好好活下去,毕竟被灭族也挺惨的。二来,嘿嘿”
柳儿瞪了她一眼:“姑娘,您瞧,她竟还学会卖关子了。”
“二来,自然是为了王爷,汉中仅临燕王与齐王的封地,这个隐患定然要握在自己手中。”
苏黎不禁赞叹:“不错,孺子可教也,他们逃来汉中,无非就是看中风泽人善,若能好好藏匿,说不定日后会成为一把利剑。”
她可是早就听说这齐王与燕王治下的百姓苦不堪言,两人在朝中眼线颇多,说不定都还想着谋朝篡位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三百两银票对于如今的她来说九牛一毛,对于那二人确是雪中送炭,这比买卖划算。
不料仆人却给她带来了惊喜。
“小姐,这个包袱是那两人托我交给您的。”
苏黎疑惑的接过,打开后惊呆了,竟是一本关于刺绣的书。
拆开纸张,片刻后惊喜不已。
“英儿,看来我这目光如炬,这二人并非池中之物。”
柳儿拿起书看了起来,瞪大眼睛:“竟……竟是双面绣的针法。”
英儿插嘴:“想必是那妇人昨夜画下来的。”
苏黎没想到的是自己一语中的,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