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在村里算是比较有名的那一批。
只是名声说不出的奇怪，从上个年代开始温家就一直是经济垫底的存在，爷爷老老实实地种地，奶奶老老实实地补鞋补贴家用，可日子就是富不起来。
老两口生出个儿子来也就不再生了，因为怕养不起别的孩子，生一个孩子就已经很有负担了。
温以全就这么出生了，从小就不乖，老是喜欢跟在别家孩子屁股后面玩，被人家骂了打了也不是还手，还傻乎乎地笑。
凭着单纯本分的特点也算是交到几个朋友，家里也是一如既往地穷，日子就这么过去的。
“爹，我们家以前真的很穷吗？”
除夕当天，温默被安排在家里看门，温以全坐在从小就没撒手的竹椅上，像已经退休一般哼着小曲，不时和他对谈几句，兴许是清闲的原因，这俩玩意笑得乐呵呵的。
“穷啊，真的穷啊。”
温以全像是回忆起以前的日子，轻叹一声，抓起身旁的陶瓷茶杯，“就这个茶杯，用了好几代了还没舍得换掉，我出生就有这玩意了。”
“合着这茶杯比我还大两轮。”温默接过茶杯，咕嘟咕嘟几口水灌下肚，被冻得上下牙床打寒颤。
“这水冰的啊，给我冻死了。”
“大过年的不要说死啊死的。”
“那给我冻发财了。”温默放下茶杯，双手插双腿间摩擦生热，好一会才暖和些。
爷爷奶奶在镇上买东西，一大一小父子俩坐在院子里发呆，家门口不时经过几个眼熟的路人来打招呼。
温默一个也不认得，但老爹却能精确地喊出他们的名字，并且笑着回应，还起身掏烟递过去，那人倒也人没推还，大方地收下了。
“这是你赵叔叔，过来打个招呼。”温以全拍拍儿子的肩膀。
温默直起身子比温以全还高，带着微笑打了个招呼，赵叔一看这高个子，连忙夸赞这孩子长得好，养得好。
等到赵叔走后，温默才恍若无事地继续坐竹椅上发呆。
“爹，村里的人你都认得啊。”
“废话，我从小就在这儿长大，就刚才你赵叔，小时候我老跟他屁股后面玩。”温以全点了根烟，滋吧滋吧抽着，捏起烟嘴吐出一口白雾，感叹道：“你就是在城里待惯了，没穷过，不懂得人情。”
温默没还嘴，因为他真的不太认识村里的叔叔婶婶。
小时候被送到乡下那会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还不算太能记事情，这会儿长大了倒也认不出几个熟面孔。
“毕竟我也没在这儿生活多久嘛。”
“我不是说你没生活多久，我是说你没经历过穷。”温以全伸手一拍他脑瓜，啪地一声响。
温默被这一下拍得龇牙咧嘴，捂着后脑勺呼冷气，抬头恨恨道：“我小时候也不见得多有钱啊，再说我也没经历过你那时候的事。”
“没经历过才好啊，没经历过才好。”
温以全像是忆起什么事，整个人放松下来，身下竹椅嘎吱嘎吱作响。
他正打算继续说时，身后却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回头看去，一个刚梳好头发的小美女揉着眼眶下楼梯。
“怜宝醒了，我去看看她。”温默立马起身，笑眯眯地跑过去。
“给她也搬张椅子过来，洗完脸刷完牙一会听你老子讲故事。”温以全甩甩手让他赶紧滚。
温默倒也不在意，心里只有刚下楼的夏怜，小跑过去打声招呼，把她带到浴室洗漱。
“昨天你睡得很晚吗？怎么今天起这么迟。”
帮忙拿好毛巾，他递过去，开始摆弄热水器，等待脸盆被接满热水。
夏怜的眼睛没有完全睁开，等热气糊脸时才清醒一点点，被温默拿住毛巾胡乱抹了两下，这才完全醒来，两只大眼睛的眼角还留有眼屎。
“美少女也会有眼屎啊。”他感慨道，帮忙清理后把牙杯和牙刷递过去，“刷牙去吧，起这么晚。”
夏怜点点头，挤好牙膏后站在洗脸台前刷牙，嘴里满是白沫也能说出话。
“昨天，一起睡了。”
“我知道！但你不要说出来，嘘……嘘……”
温默一连嘘两声，竖起手指贴在唇边阻止道，然后抬头瞧见屋外无人，这才放心少许。
“说起来，我今天早上怎么看见你睡在隔壁床了？你昨晚不是被我抱着睡吗，啥时候过去的。”
听到这话，夏怜哗啦啦吐掉口中白沫，洗干净后小声说道：“早上，爬过去的。”
“早上？早上啥时候起来的？”
“嗯……五点。”
夏怜略带思考，然后一脸无辜地低下头，“因为温默说，不可以被奶奶，发现睡一起。”
“……所以你就这么早起来爬回隔壁床了？”温默一拍额头，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困，“我的错，早知道就让我爬起来去隔壁床了……话说我好像也起不来。”
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怜宝。
这样的女朋友或许在别人眼里只有做梦才会遇见。
如果能让我交到一个这样的女朋友，就是让我开跑车住豪宅我也愿意啊！
哦，我已经有这样的女朋友了，那没事了。
待到夏怜洗漱完，经过热水细润的脸蛋红扑扑的，好似在冒热气，几个月的营养滋补后，脸蛋明显圆润了一点，捏起来手感很不错。
“你胖了很多啊。”温默笑嘻嘻地捏捏她的脸蛋，像是在捏着两团注水的气球，是那种会让人爱不释手的手感。
“胖了。”
“对，这说明咱家的营养不错。”
温默推着她的背，又拎了把竹椅放在温以全左边，自己则是坐在右边，一左一右跟门神似的护着温以全。
温以全翘了个二郎腿，仔细打量一阵这丫头，好一会才满意点头，“平常很难看到咱家怜宝啊，隔一段时间就能发现她又好看一点，这说明你小子还算有心在对待人家。”
“老爹，怜宝是我喊的。”温默认真反驳道。
温以全咋舌一声，被气笑了，“啧，所以说你小子就是没眼力见啊，给我气……气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