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玉自然是不想得罪人的。
可太子殿下的吩咐他还是清楚的。
太子殿下一定是料准了姜大人会求见，所以才会提前吩咐他，不见朝臣。
又想到吩咐冬青下去办的事情，只怕那姜家的丧事，是那位姜家大小姐。
也就是，燕侯爷的夫人。
据说忠义侯府惨遭劫难，死伤无数，他联想了一番，难不成两家人闹了矛盾，殿下这会儿是想躲清净？
他不敢多想，只能先前往应对姜培临。
姜培临一身常服前来，显然并非是为了朝堂之事。
穿戴得体整齐，奢华又透着内敛低调，脊背挺得很直站在东宫门口。
樊玉赔着笑上前，“姜大人安好呀。”
“樊公公好。”姜培临见着樊玉也跟着笑了笑。
他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宫人，得罪不得，
而对付这些无根之人，总该要客气些。
“姜大人，这两日太子殿下因陛下身子不适罢朝一事弄得事务繁多，已经提前嘱咐咱家的，除了边关的战报送来，其他的任何事都不能来打扰他。”
姜培临闻言，脸色都并未曾有一丝变化，显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太子妃身子可还好？”姜培临看似并不为难的转了个话题。
“太子妃自然是很好的。”樊玉笑着点头。
“那不知道樊公公能否去通知一声，本官也有许久未曾见她了，既然来了东宫，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她也好。”
“姜大人，这事儿咱家做不了主，不如您先回去，咱家先回去问问太子妃意意思，若是太子妃愿意见您，咱家再派人到姜家把您接回来？”
“不然姜大人在这里等太久，您又是太子妃的长辈，传出去岂不是让太子妃无端的受人非议，姜大人觉得如何？”
让自己的父亲在这外面求见，传出去大家会说这位太子妃不孝。
自古以来，忠孝并行，两者皆是为人之重要的品德。
若是太子妃端着身份，朝堂之上肯定会有人议论。
姜家的政敌，也不在少数呢。
姜培临略带沧桑的眸子深深的看了眼樊玉。
这是铁了心，不让他见太子了。
他也没有勉强为难，樊玉代表的就是太子的意思，若是他抢着要见，只怕会闹得不好看。
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拱手转身离开。
忠义侯府想休妻？
休想！
婷儿既然嫁到了侯府，那生死就都是侯府的人。
忠义侯府差点被灭门，那也是侯府自己作恶在前。
想到燕回程，姜培临的脸色黑了几分。
也不知道陈氏是怎么替女儿议亲的，选择了这么一门婚事。
华音殿内。
姜书翎正坐在椅子上抬手练字，萧祁礼在一旁替她时不时的研磨墨水。
从萧祁礼的口中得知，姜舒婷死在了牢房里，毛笔上的墨汁因她惊讶而滴得浓厚落在了白纸上。
“怎么会死了？燕侯爷动的手？”姜书翎放下的毛笔转头看向萧祁礼。
听闻姜舒婷死亡的消息，她的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总觉得不对。
却又觉得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刑部来的消息，他走后不久，你的大姐姐就咽气了，她是世家宗妇，刑部尚书不敢耽搁只请了大夫来瞧过，说是身上有内伤，但不能确定是不是致死的原因。
“孤觉着此事翎儿不必管，是否要确定因何而死只需要请个仵作验尸，但她是宗妇，事关侯府的名声和姜家女眷名誉，此事姜大人和侯府会考虑的。”
姜书翎听着这些话，点了点头，并没有如萧祁礼所说的要管什么的。
姜舒婷死了，她总觉得这样便宜她了。
更便宜了燕回程。
他死了媳妇，只怕为了忠义侯府的繁荣昌盛很快就会新娶联姻。
樊玉来到华音殿，将自己同姜培临的话都在萧祁礼和姜书翎面前重述了一遍。
姜书翎这才明白，萧祁礼说的不要管是什么意思。
她转头就朝着春柳吩咐，“你派人送些东西回家里，就说我如今身子重，无法在父亲跟前尽孝，你让父亲多保重。”
姜书翎又交代了几句，很是贴心的安抚，只字不提关于姜舒婷处置一事。
姜家自然是不愿意燕回程休妻，而燕回程是一定要休妻的。
姜舒婷这样恶毒的女子，死了也绝对不能进燕家祖坟！
她杀了那么多的燕家族人，若是他还将姜舒婷供养在忠义侯府，那他还是人吗？
那他还有以后还如何脸面面对燕家的列祖列宗？
他没有让姜舒婷曝尸荒野已经仁至义尽了。
若是可以，他想将他碎尸万段。
姜家与侯府的事情闹了许久，皇后的处决也一直未曾敲定。
坤宁宫里，皇后面容憔悴的坐在软榻上翻阅着书籍。
开春后，天气逐渐热了。
“皇后娘娘，朝堂上关于你的禁足一事争论不休，本来是要夺了您的凤印，转送到张贵妃手里的，可她的女儿不争气，与外敌通信失去了夺取凤印的机会，”
“皇后娘娘，我们如今还要如何做？”
“太子妃怀孕有多久了？”皇后突然问。
“算起来有小半年了。”宫人应了一句，随即诧异的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如今还要对付太子妃吗？
那可使不得啊，皇室子嗣的重要性，非她一个身份低贱之人能杀害。
再说了，东宫如同铁桶，太子妃在东宫养着安胎。太医十二个时辰都轮流候着生怕她出点问题。
就这看管重重的情况下，想要对付太子妃太难了。
“这么看本宫做什么？她们姐妹二人算计本宫，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后果。”
姜舒婷死了，那她寻仇，只能寻姜书翎了呀。
“娘娘想如何做？”宫人只觉得头皮发麻的难受。
她是万万不可能伤害皇家子嗣的。
她怕被诛九族。
她现在投诚，还来得及吗？
皇后见状，鼻孔朝天冷笑了一声。
但还是轻声极了，口味道：“我不必紧张，本宫只是想这位便宜儿媳妇了，你去东宫传信，让她来坤宁宫叙叙旧。”
“你要谁来坤宁宫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