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
原本两个人应该好好喝一顿的。
可惜两人各有各的原因。
宋博文是因为要喝中药,有些药材与酒相冲,必须戒酒。
李叔是因为家里的李婶不让他喝酒,再者还得赶驴车回村。
不过他们两人也不气馁,今天喝不成,还有明天,后天。
横在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不怕没有不见面的时候。
其实那也算不上什么误会。
不过是一件错事,纠缠了两个人几十年。
在回村的路上,李叔给他们讲起了故事。
当年的李婶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阿莲。
据说是她父母在孩子出生时专门请人起的。
阿莲跟宋博文很要好,可碍于家里的原因。
两个人一直偷偷摸摸地谈恋爱。
李叔也喜欢阿莲,他是早来的那个,却不是成功的那一个。
虽然比宋博文更先认识阿莲。
但他一副土土气气的样子。
人家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自然看不上。
反而有些讨厌这个跟屁虫。
阿莲和他的朋友宋博文谈起恋爱后。
李叔更不敢说了,一直将这份爱慕藏在心底。
直到两个人被迫分开。
宋博文要去国外学习。
不得不与当时家境困难的阿莲分手。
他这一离开就是三年。
阿莲被逼着结婚,来还清家里的欠款。
她的父母前年死了,家里只剩能做主的奶奶。
这老太太又是个重男轻女的。
眼看着阿莲要被推入火坑。
李叔拿着辛苦挣来的钱还了债款。
同时也让阿莲第一次意识到。
原来有人在背后偷偷摸摸地喜欢了她那么久。
后来,阿莲嫁给了李叔。
宋博文回来后,知道了这件事很生气。
可当他听到李叔说阿莲遭遇的事之后。
再也没有想过要来打扰她的生活。
“这一闹,就闹了几十年。”
李叔笑着说,他知道阿莲那个人心软。
其实心里早就不怪宋博文,当时他也面临着空前的压力。
为了娶阿莲,三年内完成了学业。
走的时候也交代了家里人要照顾阿莲。
可是被那个贪财的老太太给全盘接收。
阿莲这边是毫不知情,直到现在也不知道。
李叔倒是想告诉她,可是宋博文不允许。
“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我想,有些事,该放下了。”
这故事听得人心里不好受。
不能具体说怪谁,只能说天意弄人。
驴车到村口时,碰上了秦鸿远。
李叔果断地勒停了驴,“下去看看吧,那小子好像在等你。”
叶晓月推了推赵念慧的手臂,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你在等我?”
在看到赵念慧时,秦鸿远的眼睛亮了亮。
一起下车的小虎,早就机灵地跑远。
大榕树下,只有他们二人。
秦鸿远很喜欢这种与她独处的感觉。
看着赵念慧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
立刻脱下了身上的外套,轻柔地盖在她的身上。
“谢谢。”
赵念慧没有拒绝。
她只是握紧了外套的一角。
衣服上没有什么异味。
有的只是淡淡的皂角香气。
心想,这男人可真是细心又体贴。
不知道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是谁,还真是挺幸运的。
“这个给你,奶奶让我送的。”
秦鸿远的手上提着个篮子。
掀开上面的白布,里面是一个个橙黄圆润的果子。
这果子是山上的一种野果。
长得高,难以采摘。
但果子吃起来又脆又甜的。
没想到秦鸿远会给她送这种小吃食。
赵念慧有些意外,该不会秦鸿远喜欢的人是她吧?
很快,这个想法就烟消云散。
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几句别自作多情。
人家都说了是李奶奶让送的。
估计喜欢她的人是李奶奶。
上一次分开的时候,还跟老人家约定了会再去看她。
再说,秦鸿远告诉过她,有喜欢的人。
这样想,未免显得她太自恋。
还是不要再自作多情好了。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误解别人喜欢的是自己。
“真好吃。”
咬了一口,脆甜脆甜的。
秦鸿远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
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和喜欢。
“喜欢就好。”
夜色渐浓。
一声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宁静。
原本已经睡下的赵念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她身旁做着美梦的叶晓月也被吵醒。
“念慧,好像是找你的。”
靠近窗户的田芳坐了起来。
点燃了手上的油灯,照的屋子昏黄。
外面听着好像是江峰的声音。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赵念慧飞快的套好外套和鞋子。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人正是江峰。
对方的额头上都是汗珠,脚上的鞋子也跑丢了一只。
显然是着急赶过来的。
他一把拉住赵念慧的手臂,“赵知青,我娘肚子突然疼得厉害,你快去看看吧。”
一听跟他怀孕的母亲有关。
赵念慧也不敢耽搁时间。
回屋里拿上银针后跟人出发。
沈美珠一脸嫌弃,“搞什么,她又不是接生婆。”
这一通打扰的,还是别想着睡好了。
江峰也是慌了神,胡乱拉人去帮忙。
找一个没生育过的,能成什么事?
叶晓月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怼,“怎么你就这么看不得人好啊?人家念慧就是有能力,你就嫉妒去吧。”
她怼完人之后,只觉得心情舒畅。
被吵醒的怨气也烟消云散。
用头一蒙脑袋,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把沈美珠给气得不轻。
满身的怨气又无处发泄。
在心里默默地诅咒江队长的媳妇难产。
最好被赵念慧治死了,让她背上杀人的罪。
到时候看那个叶晓月还怎么张狂。
这边,两人趁着夜色狂奔。
一路上基本就没有停过。
幸好前些天干农活给练出来了。
跑这么远也不觉得有多累。
等到了生产队长家里,只见灯火明亮,院里围满了人。
屋子里的孕妇发出痛苦的呻吟。
外面蹲在墙角的队长江广生,正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
他的脚下早就扔了十几个烟头。
点火的时候好几次差点烧到了手,可见其心神不宁到何种程度。
“爸,我妈呢?”江峰着急地问道。
江广生压着声音回答,“在里面生呢。”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过了好大一会儿。
穿着灰衣的一个婆子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孕妇难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