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起来吧，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我不要你离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着姜淼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哀求声，终焉之主悄然屏蔽了自己，他默默开了瓶高度酒，怅然间，一饮而尽，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也没做。
忽然间，少女猛然扭头，望向跪在一旁忏悔的自己，冲上前直接揪住她的衣领提起来，眼泪住不住倾洒下来，却丝毫掩盖不住愤怒。
“你做了什么，你不是很强吗，未来的我应该已经登临绝顶，达到特级的你怎么可能连天空城的蝼蚁都打不过！我问你到底在干什么，回答我！”
这一次，面对自己怒气值到达极点的质问，未来姜淼只是落寞地摇了摇头，难掩只属于自己的苦涩。
“……老师不死，最后一份希望我就没法继承到，就无法再更进一步。”
“什……么？！！”
姜淼呆住了，她想象过无数种回答，想过可能是来晚了，想过天空城的底牌太强了，想过可能是意外，但唯独没想过这个非常简单的答案。
我，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了老师？
这不可能，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信不信由不得她。
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全力以赴的一巴掌已经落下，未来的自己捂着红肿的脸颊，默默从地上爬起来，她没有抵抗，没有闪躲，也什么都没说。
“你这个叛徒。”
“……”
姜淼已经变得控制不住自己，理智什么的已经不翼而飞，唯有极致的杀气弥漫在身体周遭。
她骑在未来的自己身上，一拳又一拳，疯狂殴打这个和自己没有区别的人，她从来没有如此恨过自己，哪怕是最弱小无力的时候，也不及此刻怨恨的万分之一。
“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老师，你背叛了所有人，就为了那无聊的力量，有什么意义！就算你举世无敌，那又有什么用！你忘记了初衷！”
“畜生，废物，卑鄙无耻混蛋叛徒，我才不要……成为你这种人！！！”
歇斯底里喊完这一切，姜淼大口喘着气，泪水已经沾满了昔日可爱的脸颊，她就这么咬牙切齿看着逐渐爬起来一言不发的自己。
“就算你再怎么骂，结局不会改变，我做了，事实如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现在我要走了。”
“凭什么，你给我回来！”
她转身就步入门中，身后传来怨恨的咆哮，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现在，她要去迎接属于自己的职责了。
“珍惜好现在，珍惜好所有人，作为我自己，最后劝你一句，我们已经不会再见面了，因为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你我之分。”
“呸！谁要你这种叛徒劝告，我怎么做关你什么事，我绝对，绝对不会变成你的，永远！”
没有回应，直到门彻底关闭，姜淼喘着粗气，身体骤然无力瘫软在地上，她挪动到那个自己挚爱的人身边，用颤抖的手替他擦去脸颊上的污渍。
“Seisen，我来陪你了，别怕，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纵使衣服膝盖被碎石磨破，纵使寒风呼啸吹过，少女就这么静静地拥抱住那个人的身体，就像曾经温暖的回忆中一样，死死抓住不松手。
这一刻，她的世界已然失去了颜色，剩下的唯有永恒的死灰色，以及残破不堪死去的心。
极致的崩溃之下，坏掉了……
轻轻伸手拔出龙渊剑，姜淼的眼中毫无色彩，灰黑一片，看着剑锋之上反射出的寒光，那里恰好是自己最脆弱的脖颈。
死吗？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刚准备动手，忽然间眼前目光一凝，发现了老师尸体右手那里用鲜血写下的一行歪歪扭扭的文字，此前因为卡在视觉盲区一直没有发现。
愣神了片刻，少女轻轻挪开了点位置，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陈闲最后写给自己的一段话，她再也无法压抑情绪，捂住嘴，已经枯竭的泪水再次涌出来，一滴滴落地，浸湿泥土。
“对不起，我食言了……但是，请不要恨自己，这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你的选择，请原谅自己，和解吧。”
老师的音容犹在，仿佛那个温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姜淼知道最后这个和解的意思是什么，也将她已经试图寻死的心给拽了回来。
如果问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劝住此刻的她的话，大概除了纪宁稍微有点话语权外，也只有陈闲本人了。
只不过以后，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老大，你一定有办法救活Seisen的对吧！对，您可是第八至尊，您是无所不能的终焉之主……一定可以的，吧？”
“……呃，这个，其实那啥哈，至尊也没有那么想得万能。”
纪宁不敢多说，他以前都是有十分本事要说成十二分，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被迫伪装弱小的时候，关键他实在没办法。
说实话，论救命手段，终焉之主多的是，他能随意复活这种状态下的陈闲，甚至哪怕尸体都化成灰了也可以完好无损弄回来送给姜淼，这对他来说都不是事。
但是，没有意义。
不仅没有意义，反而可能起到反效果，纪宁没有选择，他必须在让姜淼伤心和计划走向之间选一个，而这个问题他也没有资格犹豫或者心软。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选择，姜淼是，纪宁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
“不……怎么会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我是这么的没有，不仅如此，我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即便如此，老师，您让我活着，真的有意义吗？我这种人真的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就为了养一个未来的叛徒？”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宁有隐情……”
纪宁汗颜，试图稍微劝解一下，然而迎来的却是姜淼凶狠的目光，顿时被迫闭嘴。
“有什么隐情需要做出这种不忠不孝无君无父不人不鬼的畜生举动？Seisen已经不在了，未来也注定是背叛的话，那我竭尽全力保持的本心，还有什么用！！！”
丝毫不敢插嘴，纪宁就这么看着少女独自一人自言自语，时不时暴起疯狂歇斯底里咆哮着，时不时又哭又笑，宛若人格分裂。
说实话，他真的怕姜淼就这么想不开自杀了，本来陈闲已经劝回来了点，自己要是不小心多嘴万一起到反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