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初明显想到什么,但是沈璟之没给她插嘴的机会。
开口继续问道:“有失踪的人吗?”
裴勇行礼:“皇上,您所料没错,其中一个狱卒,并不是原本的掖庭守卫,而是被人换了衣服,伪装成狱卒的,真正的那个狱卒,早就趁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我擦,金蝉脱壳!
苏南初顿时底气足了:“皇上您看,奴婢就说,奴婢是冤枉的吧。”
沈璟之眯着眸子瞪了她一眼,吓得苏南初连忙缩脖子,退到一边。
裴勇看见苏南初这模样,额头青筋直跳。
哪家宫女这样?啊?这么没规矩!
“李德!”
小老头太监小跑着就进来了。
“去调狱卒官籍,交由刑部大理寺卿司马云抻,命刑部兵部协同追查此人,务必将人追拿归案。”
“裴勇。”
“属下在。”
“搜宫!”
沈璟之冷冷下完令,又道:“另外,严查各宫人数,体型相像,又或者性格声音近日有变动者,全部抓起来进一步排查。”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在他的皇宫之内猖狂。
“是!”裴勇领命下去。
等人都走干净,沈璟之目光才落到那陀罗香粉上,盯着那粉末出神。
苏南初也注意到了,问道:“皇上,这东西是宫里禁物吗?”
安神香应该不是吧?
不是听说什么皇帝啊,贵妃啊,太后啊,晚上睡觉睡不着,都会用安神香吗?
沈璟之扫过去一眼,眼神低沉:“又想抄宫规了?”
苏南初立马闭嘴。
沈璟之一瞧她那模样,就知道这丫头对宫规半点不懂。
沉了许久,解释道:“宫里,可以用的安神香,只有沉香。”
像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香,明显就不属于宫内的东西。
苏南初瞪大眼珠子:“皇上,那这东西,莫不是有人跟宫外私通授受。”
“哪里没点腌臜事,皇宫也只是表面看起来安静。”沈璟之道完。
看着苏南初那小模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伸手招呼了两下。
苏南初不解靠近过去。
沈璟之伸手探向她腹前的手,看着上边的伤口:“上药了吗?”
苏南初点点头:“上了。”药给阿纭了,胡编乱造吧。
反正来这这么久,睁眼说瞎话已经是她的必备本领了。
“把药拿过来。”沈璟之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淡声道了一句。
苏南初:“……”
半天没动。
沈璟之抬头,似乎看出来什么,目光敛了几分:“药呢?”
苏南初扭捏道:“皇上,奴婢怎么能让皇上亲自上药…奴婢…”
越说情况越不对,沈璟之的脸色一点点下沉。
好吧。
苏南初破罐子破摔,实话实说道:“药给别人了。”
沈璟之脸色果然更臭。
苏南初连忙补救:“我伤的只是手,阿纭她被姑姑打了脸,不用药会留疤的。”
“再说了,现在已经不疼了,我也没耽误给你沏茶。”
沈璟之脸色还是那么难看。
半点都没有缓和。
苏南初没法子,只能提着裙摆跪下去,垂首:“奴婢知错。”
把他给的恩典送人,这应该也是一种罪吧。
沈璟之盯着女人的头顶,跪下去比他低半截身子,本来就瘦弱的身体,显得更加娇小。
此时垂着眸,不敢看他。
比以前不知道懂规矩了多少。
他收敛几分神色,最终只朝门外道出了三个字:“传太医!”
片刻之后。
太医来了。
这太医也挺颤颤巍巍的。
连着两天承乾宫请太医,他还以为是皇上龙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结果两次都是一个小宫女。
这啥世道啊。
宫女受个伤,都得请御医了啊。
“皇上,这位…宫女的伤没什么大碍,没有伤到根骨,微臣开了一些止痛舒缓的药,可以让这宫女养伤的期间,不会太钝痛。”太医从没给宫女看过病。
一时间都称呼不出口。
“这是药膏,每日早晚各一次,涂抹到伤口位置即可。”
他记得昨天已经给过一次了,这么快都用完了?
沈璟之接过药:“下去吧。”
“微臣告退。”
太医挂着满脑袋的问号,行完礼倒退几步,推开门出去。
人一走开,苏南初就有些不适应,想要从板凳上起来。
沈璟之随手把她按了回去。
“皇上,这是您的卧房,奴婢还是出去吧。”
沈璟之打开药膏,拉过来苏南初的手:“你不是都睡过了吗?”
苏南初:“……”
跟这个有关系吗?
睡过了也一样被他打入掖庭,还丢进诏狱。
穿越一次,整了个皇宫监狱一月游。
但是对方态度强硬,苏南初也不好太挣扎。
外边就是书房,仅一墙之隔,要是有人来了,应该也来得及出去。
“嘶…疼…”沈璟之动作太重,苏南初忍不住缩了缩。
“不是不疼吗?”
苏南初疼的牙都不利索:“不碰不疼,皇上您动作太重了。”
沈璟之动作停了一秒,依旧我行我素,不肯放轻动作:“记住教训,以后在宫里生存,才能学会谨言慎行。”
伤口处传来清凉的触感,疼痛感被男人的体温暖的有些融化。
苏南初呲牙咧嘴,压根没把这话当回事。
谨言慎行!她搁掖庭还不够谨言慎行啊,都没咋说话,不一样被算计了。
药膏的功效一点点渗透,屋子里弥漫着清凉舒服的味道。
沈璟之动作不轻柔,但是神色认真,那双淡漠深邃的眸子里,此刻干净的像一洼清潭。
苏南初吸吸鼻子,目光落到正在给她上药的男人身上。
许是那龙椅养人,沈璟之容貌长的很出众,不是上朝时间,他只穿了一身黑衣金线龙袍,更衬得他皮肤白皙。
挺拔的身躯,坚挺的背,棱角分明的五官,孤傲的气质,还有那尊贵的身份,运筹帷幄的心机,指点江山的气势。
无论哪一样单出,都是可圈可点的存在,可是偏偏这些都在这一个男人身上。
怪不得后宫那些女人抢破头。
这种男人,谁不爱。
但是这种男人,他谁也不爱。
苏南初又吸了吸鼻子。
沈璟之上完药,放开她的手:“腿上的伤如何了?”
苏南初拦住了沈璟之准备继续给她上药的举动,直接跪在了对方面前:“皇上,奴婢腿上的实在不方便,今日皇上给奴婢上药,已经越过了规矩,奴婢不敢再继续劳烦皇上…”
沈璟之顿了顿,没有强求,将药放在桌子上。
起身走了出去。
原地的苏南初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药。
刚才没说完的是。
这种男人,他谁都不爱。
但是谁能得他三分的爱,那便已经足够胜过人间万树花开。